。杜寡妇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反正也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一个劲儿往杜寡妇头上推。

而杜寡妇在杜家,就是个扮黑脸的,自然不会由着卢娇杏的性子。先是安抚,安抚不成就镇压,这家里没一个人是向着卢娇杏的,越接近产期,她心里越是焦虑不安,才会提前发作。

在乔氏等人来之前,卢娇杏还想的是把乔氏找来,她一定不会看着自己出事,到时候自己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继续接着和卢桂丽斗。

其实并不是卢娇杏突然改了吃斋念佛,不对卢桂丽动手,而是她身体根本撑不住。自打她怀上后,精神就十分萎靡不振,反应也有些大。头几个月吐得昏天地暗,好不容易不吐了,身体又各种不舒服起来,例如嗜睡、腰酸、吃不下,尤其她日里还要防着卢桂丽对自己下暗手,也仅仅只够自保而已。

可这种念头却在自己躺在炕上疼得满头大汗,杜廉不但不安抚她,反在杜寡妇的唆使下离开,而杜寡妇对她的痛苦置之不理,只是让她使劲儿把孩子生出来,以及卢桂丽眼含期待却又带着恶毒的窥视中,一点一点的淡了去。

直到她娘来——

当时硬顶着一定要乔氏来的时候,卢娇杏还在幸灾乐祸的想:她肯定是要来的,来了后却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帮着自己把孩子生出来,还要好好的保护她。到时候等她生下孩子,并不会听话跟她走,反而会把她气走。

永远的气走最好!

可当看着乔氏面带焦急向自己冲过来,紧紧的拉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很疼,让她不要怕,并涨红着脸跳嚣要活撕了杜家人时,卢娇杏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那种心思也终于消失了。

她突然在想,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就如同她娘所说,她明知道杜家是个火坑,为什么还要硬赖着不走?顶着自己的脸皮不要,和自己小姑抢男人。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杜廉真是自己的良人吗?在杜家待产的这些日子里,其实卢娇杏早已将杜廉的面目看穿。这是一个懦弱无能且无耻的男人,他心里各种脏,却从不诉之于口,也从不表现出来。看似杜寡妇是杜家最令人憎恨的人,可真是这样吗?

还有杜寡妇,一个自私贪婪无耻卑鄙的老虔婆,这样的婆婆,难道她真要一辈子去面对?她真的要把卢桂丽斗死,然后自己日日去面对这两个人,一辈子面对?

卢娇杏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又一个寒颤,止也止不住。

“娘……”卢娇杏强忍着疼,嘶喊。

正拽着杜寡妇不让她去拦周进的乔氏,突然顿住了动作。她扭过头来,却依旧抓着杜寡妇不丢,任凭杜寡妇伸手挠自己脸。

“杏儿,你别怕,再等等,一会儿接生婆就来了。”

卢娇杏笑了起来,“娘你别拦她……”

乔氏当即僵住脸,眼中充满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还要犯傻,向着这老贱人?”

周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梅氏和卢娇月都转头看向卢娇杏。

卢娇杏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心中万分羞愧,脸上却依旧在笑。

“娘,你别拦她,我不在这里了,我跟你回去。”

“你说啥?”乔氏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娘,我跟你回去,我错了,我现在改,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乔氏的脸已经被杜寡妇的爪子挠了好几下,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管不顾,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直到杜寡妇又挠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搡倒在地上。

“你想好了?”

卢娇杏点点头,“对不起……”话没说完,她突然哭了出来,哭得声音很大,一面哭一面道:“对不起,娘。对不起,二伯母。对不起,月儿姐。对不起……”

‘月儿姐’这个称呼是很久很久以前卢娇杏这么唤卢娇月的,那时候两人还小,都还是任事不懂的年月。后来卢娇杏慢慢懂事了,就再也不叫卢娇月为月儿姐了,而是堂姐。即使是这堂姐,也是敷衍的成分占大多数。

乔氏也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冲了过去,一巴掌一巴掌地打着卢娇杏。

“你这个死丫头啊,你让娘操碎了心。你记住,就算老娘天天打你,你也是老娘女儿,一辈子都是!你只要想改,就来得及,就算你爹不干,老娘也让他干!走,咱们回去!”她说着,就一把要将卢娇杏从炕上搀起来。

梅氏上来劝阻:“就算要回去,也得让杏儿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这会儿……”

卢娇杏打断道:“二婶,我想回去,我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顿了下,她又道:“别怕我出事,这是我自己找的,老天要是想收了我,就让他收,说明我坏事做尽,这是报应来了。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自己家里……”

接着,她便推开乔氏,自己从炕上挪了下来。她刚想朝前走一步,就控制不住要往地上溜,乔氏一把搀住她,在自己脸上胡乱摸了一把,道:“走,咱们回去。”

梅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忙上前去帮扶,卢娇月也跟着要去帮手。

这时,周进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不容分说,他去炕上拿了床被子,往卢娇杏身上一罩,一把就将人抱了起来。卢娇月明白他的意思,立马上前把被子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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