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罪的鬼魂赤着身子站在上面,双手举着一块婴儿般大小的石头,痛苦不堪。石笋下面,一条条脐带通向湖底,湖面上不时有闭着眼睛的婴儿浮出水面不停的哭泣,令人心酸无比。
石压地狱,石头不大,却是压在鬼魂的心中,有的鬼被压完了腰,却依然苦苦支撑,他们脚下根本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龚旭亲眼所见一个鬼魂因为支撑不住,掉进湖里,瞬间被无数怨婴纠缠,一点点撕成碎片,凄惨无比。
有一个女鬼,听着婴儿的啼哭,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被折磨的失去心智,主动跳了下去。迎接她的,却只有她脚下与石笋脐带连接的婴儿,面目狰狞,却又透出一股令人心痛的欢喜,用脐带将女鬼紧紧缠绕,紧紧抱着女鬼沉入湖底,生怕别人抢去她的母亲一般。
从来没有哪一层地狱,让龚旭如此沉重。
这里没有鬼差,没有执法,鬼魂已进入这里就自然而然的立于石笋之上,自然而然的双手中就会出现一块婴儿形状,婴儿大小的石头,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丢号入座,分毫不差。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地狱,无为而治,顺应天道。不知道为什么,龚旭心中居然有一丝感悟。那些依然在挣扎的鬼魂,显然是顽冥不化之辈,只有女鬼那般,才是最终的归宿。
这里是夙愿池,是婴儿的夙愿池,对于不思悔改的父母,怨婴还以的是同样的虐杀。> 在虚兽惊恐的叫声中,龚旭一步踏出,身体自由落向湖面,他一点都没有挣脱,眼睛却是那样的清明,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只是眼神深处,有一种深深的悲哀,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湖底的无数怨婴。
只是,情况没有虚兽想象的那样糟糕,龚旭只是轻飘飘的落在湖面上,就那样站在湖面上,仿佛一片轻若无物的羽毛。只是这轻轻的羽毛,却在湖面掀起了骇然大波,无数怨婴从湖底涌出,闭着的眼睛豁然睁开!
原本应该清纯无比,透露着对眼前一切好奇和憧憬的婴儿眼中,此时却是血红一片,充满着怨毒和愤恨。就连鬼魂掉入湖面,怨婴都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被龚旭一个无罪之人激起了无数怨婴的愤怒。
在怨婴眼中,这人是在挑衅,是在嘲讽,是在蔑视他们的存在!
龚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忽然眼中精芒一闪,表情瞬间变得愤怒无比,一团透明的火焰在他身遭熊熊燃起,大喝一声:“还不悔改,更待何时!”
虚兽在龚旭火焰燃起的瞬间就嗖的一下蹿到了远处的石笋上,那团透明的火焰他太熟悉了,虽然是法相,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极少的克星之一,业火!
而湖面上,还在顽强挣扎的的鬼魂,被龚旭一声暴喝,吓的浑身一抖,站立不稳,噼里扑通,下饺子一般,纷纷从原本就仅容落脚的石笋上纷纷坠落,被怨婴脐带死死缠住,拖入湖底。
但是,无论抓到父母的怨婴也好,还是两手空空的怨婴也罢,都是齐齐聚集在龚旭周围,无限怨毒的看着龚旭,只等他落水的瞬间,将这个可恨的家伙撕成碎片。
龚旭默默的双手结印,正是不动明王印,身上佛光大盛,将无数怨婴身上笼罩成一层金色。
“虽然我不会佛法,不会道法,不会仙法,不会度化你们,虽然我没有地藏王那样的修为,但是我愿用我自身承受你们的怨念,用我的身心祝你们早日脱离苦海,还你们一片清净的世界。希望你们记得,世上爱大于恨,心中有爱,世间有爱,早日往生,享受你们应有的童真。”
话音刚落,龚旭双手一扬,用不动明王印将身上的佛光和仙灵之气统统打散,有如一片金雨,洒落在湖面之上。
不动明王印,原本就是佛家强大的法印,打出念力犹如法宝那般无坚不摧,打出业火,更是焚尽一切罪孽。偏偏龚旭将自己身上最最重要的仙佛之力打了出去,瞬间浑身暗淡无光,就连皮肤都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无数怨婴发出刺耳的戾叫,眼中怨毒的红光,带着浓郁的怨气射向龚旭,龚旭却不躲不避,默默的承受着,牙龈紧咬,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光雨不停落下,怨念不断被龚旭吸收,怨婴的脸上渐渐红润起来,眼睛中也变得清澈无比,阵阵尖锐的啼哭声,隐隐变成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无尽的湖面之上。
只是,与婴儿相反的是,龚旭的脸上黑气越来越重,最后浓郁到看不清面目。石压地狱,湖面是多么的广袤无垠,这是龚旭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大的地狱,湖底又有多少怨婴?如此浓郁的怨气龚旭居然一身承担!
“你疯了么?你在找死吗!”虚兽站在石笋上,焦急的怒吼着。
业火的发现微微颤抖着,越来越弱,虽然强大,但是也只是法相,随着金雨的不停落下,龚旭身上的仙佛之力渐渐消散一空,业火法相也被龚旭用法印牢牢控制住,堪堪护住心神,保留最后一丝晴明,此时已经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一般。
终于,金雨洒落一空,虚空之上梵音唱响,无数的婴儿在父母温暖的怀抱之中破空而去,留下漫天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只是此刻的龚旭却是再也听不到了,他的识海已经被浓重的怨气牢牢封死。
只是,所有的婴儿,包括他们父母的鬼魂在升到空中顶点的时候,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隔,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怨婴已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