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紫烟醒来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床被子,夏羽则不见身影,紫烟不由担心起夏羽来,他不会想不开吧……
夏羽坐在海边。
晨风吹拂着海面,耀眼的太阳还未露出脸庞,大海苍茫的在微微天地间随风而动,淡淡的浅雾在海面上飘荡着,却不影响看到海面。
一片微红从遥远的东方透出来,那处游荡的雾气立刻被驱散开来,接着更多的苍茫的大海多了些颜色。
云气中投射出千丝万缕的红光,如同要燃烧一般的红色映照着离它最近的海面,云气被照射的泛着光,像火烧云。
太阳要升起来了!
红光愈烈,云气万丈红,海面惨烈的流着血。
猛地,红光喷薄而出,源源不绝,如决堤之洪流,浩荡奔腾,云气抵挡不了红光的怒吼,太阳挣扎着,咆哮着推开云气。
平滑的海平面上全是红光,新阳已经露出笑脸,它就要战胜云气的阻挠,怎能不高兴!
红光慢慢转为金色,太阳终于要完全升起来了。
一轮耀眼旭日冉冉升起,照的满海的薄气无处遁形,悄然消失在金光里。
新生的太阳努力舒展着自己的躯体,向天空、海面挥洒着热气,这是它的本能。
金光映射在海面上,照在夏羽的脸上,那写满寂寞的脸庞,空洞的眼神遥望着金光。
夏羽就这么抱膝而坐,动也不动,雕塑般岿然,泥石样冰冷。
骄阳炙烤,气浪翻滚,海风清淡,衣飘飞,夏羽不动。
残阳满海,红如血,静如风,夏羽依旧不动。
夕阳过后,就是夜了。
夜,如时而至,不会因为任何人延迟或者提前。
夏羽的衣在渐冷的海风中萧瑟,他已经这样坐了一天,动都没动过,宛如他身下的礁石。
浪花冲天而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礁石,泛白的浪花溅在夏羽的衣上、脸上,夜雾开始侵袭夏羽的身子。
一只举着两个大钳子的螃蟹,艰难地爬上夏羽的身体,耀武扬威地在夏羽的肩膀上横行,他的肩一天之间似乎消瘦许多。
紫烟神色焦急,看到木青青迎面走来,连忙看向她,露出询问的眼神。
木青青明白紫烟的意思,缓缓地摇摇头。
夏羽消失一天一夜了,全族人都被木天齐分散开去寻找他,夏羽的身子并没有好转,而且遭受绯语离开的打击,木天齐真的怕他支撑不住。
倒不是紫烟担心夏羽,只是因为夏羽的命是绯语换来的,因此如果夏羽有任何闪失,绯语的死将毫无价值,在紫烟看来,夏羽就是绯语生命的延续。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意愿落空的!”紫烟喃喃地道,姐姐既然救了夏羽,那她就会守护着夏羽,不因为别的,只是这是姐姐最后的意愿。
紫烟对木青青道:“我再去找找他!”
海面沉寂,天空苍茫,日出将近,今天还会是个好天气吧!
紫烟顺着海边仔细地搜寻着,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她们从水晶宫来的路,是夏羽最有可能来的地方。
礁石静静地伫立着,紫烟踏上礁石的高处,遥望海面,远处金光渐放。
紫烟无意地朝脚下一瞥,礁石凹陷处蜷缩着一个人,此人满头的白,在海风中飞舞着。
夏羽!
紫烟从礁石上跃下,紫色灵力急切的涌向夏羽的身体。
晨潮比昨天大了些,夏羽的脚已经淹没在海水里,他却毫无知觉般地仰躺着,身子半靠在礁石上,只是满头飞舞的白遮住了他的面孔。
“夏羽!你醒醒!”紫烟给夏羽输入足够多的灵力,轻拍着夏羽的脸,神色间满是愤怒。
呼!
夏羽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睁眼看到紫烟,空洞的双眼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转头看着那再度隆隆升起的晨阳金光。
“夏羽!姐姐以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你就这样糟蹋自己吗?”紫烟看到夏羽憔悴的面孔,如同看到姐姐正在受苦一样,怒气翻腾,扶着夏羽的手微微颤抖。
“你是姐姐的生命的延续!你要要为她活着!不然,你对得起姐姐吗?”
紫烟说完,也不管夏羽,转身离开。
夏羽像是忽然被人抽醒了一样,眼珠动了动,看着那冲天而起的金光,神色平静。
夏羽对着海面轻轻地道:“绯语,紫烟说的对!为了你,我要活下去!我要为你报仇!”
仰天怒吼一声,海面似乎为这一声而颤抖,粼粼的海波荡漾着金光。
木青青看着海边的方向,紫烟怒气冲冲地回来后,只是淡淡地道夏羽要是在一刻钟之内还没有回来,那他就永远也不会回来。
木青青猜紫烟肯定是看到过夏羽,不过看紫烟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她只能在木屋前静静地等着。
远处,一个人影在晨光里蹒跚而至,一头飞舞的白尤为显眼。
是夏羽吗?
木青青盯着那人影,孤寂、萧索却没有半点的悲伤,正是夏羽!
“夏羽,你的头!”木青青惊异地看着夏羽,一天之间,夏羽的头竟然全部变成雪白的颜色!
一夜白头!
夏羽对着木青青微微一笑,神色像极了以前的夏羽,然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木青青惊呼一声,连忙上前,紫烟听到声音也从木屋里出来,看到夏羽后,脸色有了些好转。
“你看着他,我去叫爷爷来!”木青青对着紫烟说道,一溜烟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