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古宝斋生意红红火火,旁边的老凰祥却是门庭冷落,周末的生意竟比平时还要差。
老板年吉祥站在柜台后,马脸拉得老长,心里窝着一股子邪火。正所谓同行是冤家,更何况是一墙之隔的同行,再加上年吉祥本就是小肚鸡肠之人,见不得别人好,被隔壁古宝斋抢了生意,自然十分不爽。
两名伙计都识趣地躲得远远的,做事也小心翼翼,免得触了老板的霉头,这老东西以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扣工资也不是一两回了,现在心情不好,免不了找下面的人出气。
“奶奶的,早知道当初就应把古宝斋买下来!”年吉祥懊恼地拨弄着算盘上的珠子。
当初老英叔曾找过年吉祥,表示要把古玩店转让,不过这货知道老英急着出手,所以趁机大肆压价。本来已经谈妥了三百万,但这家伙当晚盘算了一下,觉得还可能再占些便宜,于是便以种种借口拖延。老英叔一气之下不再理他,古玩店就放在那,随便找了个小姑娘看着。
年吉祥暗暗得意,只以为拖上一段时间,老英叔便会乖乖主动上门降价,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把老英叔有产权争议的四合院买了,还顺带盘下了古玩店。
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一名穿长衫戴瓜皮帽的老者背着手走了进来,年吉祥立即下意识地道:“欢迎光临……咦,何大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进来了!”
走进来这名老者鼻大眼小,左眉上方长了颗大黑痣,正是一德阁的掌柜何云鹤。一德阁是琉璃厂的老字号古玩店,名气是荣宝斋之类的平齐,何云鹤作为一德阁的大掌柜,本身更是有名的文物鉴定师,整个琉璃厂的商户,几乎无人不识。
何云鹤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年呀,我是刚好路过进来瞧瞧,你这似乎冷清不少嘛,反正也是闲着,喝杯茶唠嗑唠嗑?”
都是老油条了,言外之意一听就懂,年吉祥眼前一亮,立即热情地招呼何云鹤坐下,一边斟茶一边诉苦道:“何大掌柜,现在生意难做呀,半天也没一单生意,隔壁古宝斋一开张,我这更是门可罗雀,弄不好就要关门大吉,说不得以后上你们一德阁混口饭吃!”
“老年,你就甭装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你的家底我还不知,三年不做生意也饿不死,再说你把铺面顶出去,足够下半辈子fēng_liú快活了。”
“嘿,瞧你说的!”
“对了,古宝斋的老板什么来头,刚才我进去瞧过,果真弄来了几件老物件,赚足了眼球呀!”
年吉祥眼珠子一转,嘿笑道:“那年轻老板我见过,不是京城本地人,好像还在京华大学读书,估摸着家里有几个钱,一时心血来潮弄家古玩店玩玩。”
何云鹤冷笑道:“这年头有钱的人海里去了,古玩生意又岂是有几个钱就玩得起的。”
“可不是,年轻人嘛,栽个跟头就消停了。嗯,古宝斋的掌柜葛洪我也认得,前些天跑前跑后找关系,估摸着店里那几件旧货……嘿嘿!”
何云鹤心中一动,作为京城古玩界的骨灰级玩家,他也是黑市的常客,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黑市弄来的玩意竟然敢明目张担摆出来卖。”何云鹤心里暗暗冷笑,放下茶杯道:“老年,店里还有些事,下次再聊吧!”
“老何,不多聊会,刚聊到瘾头上!”年吉祥假惺惺地道。
何云鹤摆了摆手,回身踱出了大门。
“嘿,有好戏看了!”年吉祥得意地一拍大腿,这货本来还盘算着怎么给古宝斋使绊子,没想到何云鹤就找上门来,于是便故意暗示古宝斋老板没啥背景,东西说不定是从黑市上弄来的。
近年来古玩生意越来越难做,利润越摊越薄,作为琉璃厂大街的老字号,一德阁肯定不愿意看到有“后起之秀”加入抢饭碗,十有八九会出手打击。
年吉祥踱出门口,不怀好意地往隔壁望去,暗道:“火吧火吧,早火早倒闭!”
果然过不了半小时,两辆警车便停在了古宝斋门口,几名穿着警服的家伙从车上走下来,径直往门庭若市的古宝斋行去,对着江盈诸女问道:“谁是老板?”
本来站在门前看热闹的游客市民见状,都下意识地散了开去。
“咦,老三,这些条子来者不善啊!”纳兰得胜脱口道。
张去一也瞧出不对劲,立即走了过去,笑道:“警察同志,我是老板,你们这是干嘛?”
为首那名警察有点意外地打量了一遍张去一,淡道:“我们接到举报电话,说你们古宝斋非法倒卖文物,所以过来看看。”
张去一剑眉皱了皱:“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是守法公民,古宝斋依法依规经营,所有物品都手续齐全。”
“嘿,既然依法依规,那肯定不怕查了,小伙子,你说是吧?麻烦老板把无关人等请走,陪合警方调查!”
张去一脸色顿时一沉,今天是古宝斋刚开张的日子,如果被警察进门一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声誉都必然大受影响,甚至本根经营不下去。
这时纳兰得胜凑了上来,笑呵呵地道:“警察同志,古宝文斋今天刚开业,你们这样进去查不太妥,要不咱们另外找地方聊聊,金聚德喝两杯咋样?”
“不好意思,身为公务人员,不接受群众宴请,请配合警方调查!”为首的警察神色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