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到小河村还有近十里路,幸好现在的乡道都硬底化了,破金杯喷着黑烟一路狂飙,十几分钟就到了张去一家小院门前。
车刚停稳,一名相貌姣好的中年妇女便从院中迎了出来,正是张去一的母亲薛翠兰。
“妈!”张去一推开车门跳下车。
“你这破孩子,说了不用回,还把人家小胖也拉来了,真是的……!”
“妈,我爸呢?”张去一果断的打断了老娘的絮叨。
“你爸一早就去李庄打听消息了,中午回来吃完饭又出去了,报警人家又不受理,非要等48小时,真是气人,也不知是哪些混蛋立的规定!”
张去一皱眉道:“爷爷出门没说要去哪吗?”
“去李庄那边帮人看坟呗,人家是开车来接的,不过开车那人很眼生,好像不是李庄的,都怪我当时没问清楚。”薛翠兰自责道。
“妈,那人开的车你总认得吧?”
“车啊……黑色的小车,破破烂烂,就你爷爷还赚了大面子似的……哎,我还没说完呢,这破孩子……吃饭了再去啊!”
张翠兰还没讲完,张去一已经上车关门,招呼钱胖子开车去李庄。
李庄和小河村只是一河之隔,过了石桥,几分钟就到庄头了,钱岱问道:“哥,要进庄打听吗?”
一直闭目养神的张去一睁开眼睛道:“山艮水坎之间!”
“啥?”钱岱懵道。
“左拐往西北!”
钱岱虽然不解,但自小就唯张去一马首是瞻的他也没多问,直接把车拐向左边的乡道。
一路西行,每到一外岔道口,张去一都会睁开眼睛指点方向,约莫驶了三十余里,四下却越来越荒凉,沆沆洼洼的土泥路杂草丛生,破金杯在颠簸中发出吱嘎声响。
“哥,还要往前开吗?”钱胖子艰涩地吞了吞口水,再跑下去,老爸这辆面包车恐怕就要彻底报废了。
“走,下车瞧瞧!”张去一推开车门走下。
钱岱跟着下了车,揉着屁股道:“奶奶的,这一路快把胖爷的龙臀都颠成八瓣了……我靠,哥你咋啦,撞邪了?”
钱岱这才发现张去一的脸色苍白如纸,骤然看上去有点吓人。
这一路,张去一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不停地推算,极为损耗精神,又在没有法力护体的情况下推算亲人的行踪,已然受了天机之力反噬。
“有点晕车,缓一会就好,胖子,你看,这是不是新碾过的痕迹?”张去一指着道旁一处杂草道。
钱岱凑近前拨开折断的杂草,果然发现一道浅浅的轮胎印,点头道:“确实是新碾过的轮胎印!”
“那就对了,咱们跟着这轮胎印走!”张去一信心十足地道。
钱岱疑惑道:“哥,这是新碾的轮胎印不假,可你咋就肯定是那轮辆车留下的?”
“我说算出来的你信不?”
钱岱撇嘴道:“得,少拿你们家老神棍那套来忽悠,胖爷已经不是当年的无知骚年了,信你个鬼!”
话说胖子口中的老神棍便是张去一的爷爷,一个在街边摆摊算命的老忽悠,张去一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遁去其一,谓之太极。”这是老神棍的原话。
意思就是:用50根卦条推演,49根即可演化万物,剩下那根代表宇宙初生时最原始的力量,称之为太极;张去一便是张太极的意思,总之就是牛逼拉轰带闪电。
张去一自小跟爷爷混,所以学了些相术命理的玩意,平时可没少忽悠小伙伴,尤其钱胖子,可谓是深受其害。记得有一次张去一振振有词地说他有血光之灾,得穿女人内裤来化解,结果小胖子还真把邻居某大妈的内裤偷来穿,差点没被打出屎来……都是泪啊!
虽说不信,钱胖子还是依言驱车前行,约莫走了里许,道路越发难行,在一处转坳的位置,面包车实在过不去,两人只好下车徒步。
“尼玛,那些家伙开的肯定是越野车!”钱岱用脚拨了拨道旁近半米高的草丛。
张去一四周打量了一番,忽然心中一动,指着右侧那片坡地道:“胖子,你在这等着,我到上面看看。”
钱岱缩了缩脖子道:“哥,还是一起吧,这荒山野岭的碜得慌,我怕撞到孤魂野鬼!”
张去一没好气地道:“随你,就你这身板,到时别从坡上滚下来,真成孤魂野鬼了!”
“靠,那我还是在这等你吧,快去快回!”
山坡杂草丛生,张去一花了近刻钟才爬到坡顶,放眼望去,顿时心中了然。
只见右首侧里许有座平缓的山坡,比四周明显高出大截,坡下有条小河环抱而过,左右更有稍矮的数座山头护待,而自己脚下这座山坡恰好成了案山。
“左有青龙,右有白虎,背靠玄武,明堂开阔,朱雀翔舞,确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张去一暗忖,爷爷的相术造诣虽然很烂,但堪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若果这次真是给人家看阴宅,墓穴理应选在那处平缓的山坡上,可此刻那片山坡却看不到人影,更没有车辆。
张去一从山坡下来,钱岱正蹲在那吃香蕉,车上有一箩筐香蕉应该是他老爸没来得及卸下的,难怪急得跳脚。
“哥,有啥发现?”钱岱把香蕉皮一甩,正欲站起,张去一蓦地大喝一声:“胖子小心!”
钱岱吓得一屁股颠在地上,恰在此时,一根木棍从其头顶上方扫过。
“我草!”后面偷袭那货一棍子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