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一样,做事的方法和取得的成就就会不一样。也许你觉得,我跟你一个十年前才脱离现代文明社会的人提时代这个词,有些幼稚且瞧不起人。但我依旧想告诉你,独足鬼已经到了消亡的时候了,或者说全人类都是独足鬼。
千年的风暴、千年的信条、千年的宿命,十年前被你们瓦解被你们动摇,十年后,该被我们结束了。”
魈居话音落,金眼居然没有做出反应,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魈居温柔的看了满胜胜一眼,看得她尴尬不已,想把眼神移开却怎么都做不到。她贪恋这股得之不易的感觉,却又觉得无所适从。她做梦都想不到魈居会如此温柔的看着她,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看着她!
不仅如此,魈居还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掌心轻抚,就像捏着一件易碎的宝贝似的,温柔的说话,但不是对满胜胜,而是对金眼:
“你其实一开始给她的选项就是错误的,你把死路和活路给颠倒了,或者说,并不真正的存在明确的死路和活路,只有自己创造的路。
我不会吃了她,不会吃了任何人,不会随了魔女的心愿。
所以三足城必定会消失,即使你今天成功的阻止了我,也会有人前仆后继来到这里,直到三足城消亡为止。”
满胜胜的内心在颤抖,她不明白魈居此番话的意思,但从中体会了满满的决心。
“原来如此,宫本武藏说,谁能阻止少年武士的赴死,他们根本听不到。
你就是那个少年,十年前,我看着你瘦弱受伤的背影,在残阳下近乎支离破碎。我以为你逃走了,或是接受了宿命的安排,可万万没想到十年之后,少年竟然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准备去赴死!
你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在赌?”
金眼直指魈居问。
“双刃剑,二分之一的可能而已。”魈居答。
“你不怕死?”金眼接着问。
魈居直接答:
“这是个非常俗套的问题,但我无法回答。”
“呵呵,听君一席话,我金眼真是相形见绌,惭愧啊惭愧。”
金眼仰天长叹,连呼好几口闷气,这口气像积压了十年之久一般。
天空乌云密布,却因为没有光明的支撑让人捉摸不透。人心亦是如此,金眼感叹良久,突然对自己的话反唇相讥:
“我惭愧个屁!什么狗屁少年武士的赴死,那是因为根本就没人劝解他们,我就是当年那千千万万个武士之一!我终于知道背叛宿命的可怕了,林一真,你要是学你老爸一样去试图改变宿命,魔女会狠狠折磨你的!
我是不会让三足城消失的,对不住你啦孩子,因为我不想变成那玩意儿……”
金眼露出了惊愕的眼神,慢慢朝光圈的边缘退去:
“一真……叔对不住你啦!”
金眼使劲一退,石头的探照灯啪嗒一声突然灭了,金眼话音带人消失在了漆黑的树林中。
就像看春节联欢晚会正起劲,突然停电了的居民楼发出观众不可思议的惋惜声一般,满胜胜在陷入一片漆黑之际,也心情复杂的惊叫了一声。
此时,枯木林里突然人声鼎沸,伴随一阵错综复杂的声响,正朝魈居他们奔跑而来。
满胜胜听得寒毛竖起,黑暗中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好朝魈居身旁更凑了凑。
“没事的。”
魈居安抚她,并手臂一挥,铸成了一道火的墙壁,将他们游刃有余的保护在其中。
不过这下,魈居是彻底体力不支了。
火壁铸成,他双脚一软跪了下去,刚捂上胸口,就痛苦的咳出一口老血!
见状,满胜胜赶紧也跟着跪下来扶住他:
“魈居!你没事吧!”
魈居紧捏她的手腕,对她嘘到:
“嘘,他们全都在外边,不要制造动静。”
“可……可你吐血啦!”满胜胜揪着心道。
这时,火墙外传来了对话声,满胜胜赶紧闭了嘴用衣袖为魈居擦拭血迹,一边努力听着对话的内容。
“高叔,我明明探到他已经很虚弱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能筑起一道火墙!我们冲不破怎么办?”
“这只是他留的最后一手,他被巢咬出的伤看似是恢复了,其实只是表皮而已,内伤还在。他撑不了多久的,咱就在这等着,火墙很快就会灭掉的。”
满胜胜听得出,火墙外是金眼和石头在对话。
原来魈居的伤一直没好,他居然带着这么重的内伤,跟石头较了半天劲。
金眼站在火墙外对魈居喊话道:
“一真,你也别怪叔,叔我为了活着,借助瓮的力量在水里人不人,海豚不海豚的蛰伏了将近十年之久,为的就是能在这个世界有一席之地,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那个怪物‘柴’,你看见了吧。柴国宏变成它了,倘若我离开三足城,等待我的也是那命运。所以对不起了,既然你们执意要启动逆日,也不肯把那丫头交给我,我只有把你们俩一起送上西天了。”
满胜胜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字眼——柴!
金眼竟说自己会变成柴?!
“一真是谁啊?”
满胜胜自言自语,却被魈居听见了。
“林一真是我的本名。”魈居答。
“你跟金眼真的是老相识?”满胜胜问。
“你也认识他,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而已。”魈居答。
也许是吧,满胜胜想不起来的事太多了,比如《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