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尊探着脖子正眼巴巴的望着,只见殿门打开,忙将身子躬下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听到周瑾尊的请安,皇上并没有欣慰,而是不了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心道:不知什么大事让他这样慌张,一点也沉不住气大早上的就赶来。
于是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瑾尊闻言,抬头。
眼睛四下看了看,明显的憋着话不说的样子。
夏公公鬼精鬼精的,怎么不懂。一看这样子便知道这是忌讳有旁人在场,怕被人听了去,便带人跟在后头,给他们留出说悄悄话的空间。
皇上见此情形,感念夏公公的聪慧,若真要周瑾尊开了口,也就不好了,故而并没有责怪。
见人都离得远远的,便对着周瑾尊说道:“有话快说吧,别藏着掖着的,这么着急,可是达瓦使臣的事?”
周瑾尊听出来皇上言语里的不耐烦,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态度不都一直是这样?
从前太对周瑾然好一点,他还以为是君臣之礼,现在回想,不是,什么君臣,那才是父子人伦,自己这样算什么?
心里抱怨归抱怨,嘴上不能表露。
不但不表露,还要笑着说:“不是,儿臣要说的事关于大统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周瑾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不希望周瑾然的愿望达成,那样他就没了希望。
趁着周瑾然的小火苗还没成为熊熊燃烧的大火之前,他最好能给他熄灭了。
这注定了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原本周瑾然并不打算在达瓦使臣还在大夏的时候,将这件事公布在朝堂上,但是周瑾尊的突然行动,如今看来是箭在弦上而不得不发了。
周瑾尊对太子之位的志在必得,都注定了他不愿,也不能将此事暂且搁置。
皇上突然得知了周瑾然私下里的动作,怎能不气?周瑾尊不坐以待毙,如今这事,直接就摆到台面上来了。
原本不必有这些冲突,却被周瑾尊掀开了冲突的围挡布。
皇上再想阻拦,却发现周瑾尊以及他身后的云家动作飞快,把这事在朝堂上提了出来,立刻甚嚣尘上。
朝堂上唇枪舌战,大臣们各执一词,皇上表面上沉稳,内里却心潮澎湃。
好啊好啊,他的朝堂现在却在为此事吵的沸沸扬扬,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和掌控,这是他的天下么?
还是他的天下么?为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得如此波涛暗涌。
冷眼看着舌战群雄的周瑾尊,老神在在的周瑾然,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们已经羽翼丰满了,可以撼动他这棵大树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以成国公为首的建议重审孟氏一案,以周瑾尊为首的云家一派,不想打破现在格局,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朝堂上就如同一场辩论大比的赛场。
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身在县主府的钰娆,站在窗外看着碧蓝色的天空,心却如同天上漂泊不定的浮云一般,不肯安定。
“主子,你别担心了,大统领会平安度过这一关的。”夏雯按捺着自己忐忑的心,反过来安慰钰娆。
钰娆对着夏雯微微一笑说道:“夏雯,我相信他,孟氏一案重审想必是板上钉钉了,你的家人很快也会被平反了。”
“那主子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夏雯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好事,为什么她家主子反而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案件重审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而是群臣逼迫的,皇上他纵使现在答应了,可是难保他不会记恨在心,从前他对瑾然好是因为他有一丝丝舐犊之情,还有一点点对孟贵妃的愧疚之意,可是,现在却揭开伤疤,说他做错了,不但让他承认错误,还要让他对所有人道歉,他是天子,是皇上,是九五之尊,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他能心甘情愿么?”
钰娆的分析入丝入理,夏雯才觉得豁然开朗。
“主子说的是,那这么说,大统领他岂不是就危险了?”若皇上会记恨,那他记恨的对象会是谁?肯定就是周瑾然啊。
“这就看他自己的反应程度了。”
得罪是肯定的了,深浅就不一定了。
果然,在成国公等人的努力下,皇上终于下令重审当年孟氏一案,案子由成国公主审,大理寺配合。
周瑾尊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最起码,皇上并没有在朝堂上宣布周瑾然的真实身份,然而,凡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周瑾然身份不一般。
然而,在成国公查案期间,并没有人主动像周瑾然抛去橄榄枝,那是因为他们会审时度势,他们知道,虽然皇上下令重审,却没有承认周瑾然的身份,那这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周瑾然原打算,将此事放到与钰娆成婚之后的,结果现在不能如愿了。
成国公等人查案的事暂且不表,且说不论发生什么事,大夏与达瓦和谈的问题都不会搁置。
皇上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与达瓦达成百年修好的协议,大夏为达瓦提供过冬的粮食,以及教给他们种粮食的技术,达瓦则是以纳贡朝岁为回报,并且将司太行以及附近的千里土地割给大夏,作为和谈的条件。
皇上觉得这次和谈非常满意,便在达瓦使臣离开之际,再次招待一番。
德古格日勒与皇上酒过三巡之后,便提出要皇上赐一门婚事,以为两国和平共处能做出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