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警花儿连珠炮般质问,钱夕惕有点语塞。虽然事先准备了说辞,但现在看来,这个二货女警察似乎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见。
更何况慕容小树补充了一句:“要是跟钱多多说的不一样,我会选择相信多多的话。”
我勒个去,那还说个蛋蛋啊!童言无忌,肯定全盘托出了,钱夕惕有点蛋疼。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报案说孩子丢了,而只是单纯地报自己挨打。
“不敢说了?你这人,不老实!”慕容小树似乎很得意,拿着一枚指甲锉仔细地修剪指甲。很漂亮的一只手,修长白皙细腻。
但赵玄机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刚才她亮证件的时候并未看得清楚。看似普通的一双美手,但在赵玄机眼中却有了些非同寻常的意味。
此时钱夕惕觉得这阵势似乎不妙,自己作为报案人,怎么反倒有点被审问的意味?这样不行啊。
“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啊。”钱夕惕讪讪地说,“对了,我和你们李所长也认识的,这不是他出差了吗,要不回头你问问他,就知道我是个老实人了。”
都在一个小城市里混,都在行政体制内,相互之间能认识其实很正常。钱夕惕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暗暗告诉慕容小树:我和你顶头上司有些交情,希望能给个面子。
慕容小树吹了吹指甲,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这世道是怎么啦!但凡有个芝麻大的案子也得说认识谁谁谁,你认识老李能咋样儿啊?你意思是说,老李会帮你走后门呗?会因为你而徇私枉法是不是啊?”
把话说这么直白,简直不按套路出牌。体制内混饭吃的,脑袋再短路也不能搞得这么一是一、二是二的,太离谱儿了,也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但是更让钱夕惕下不来台的还在后面,只见慕容小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头儿,有个叫钱夕惕的你认识不?”
“没事儿,这人身上有点事儿,他说跟你有交情。要不要我放放水呀?要不我再问问,看他带几瓶酒没有,我先帮你收着?”
“你看你,就是问两句呗,你着什么急呀真是的……挂啦挂啦,对了出差回来记得给我捎好吃的。”
一屋子人被雷得外焦里嫩,钱夕惕则欲哭无泪。
慕容小树晃了晃手机说:“老李的原话是——‘我跟那孙子不熟!他死活关我屁事!’他就这脾气,说话简单没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我忒么能不往心里去吗?钱夕惕想哭。而且还说人家老李说话简单直接,究竟是谁简单没脑子啊我擦。
而赵玄机忽然发现,钱夕惕虽然泼皮无赖,就算被打半死都跟你当滚刀肉,但是面对慕容小树这样直来直去的二乎猛女,他还真没辙!
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赵玄机越品越觉得这事有意思。
“钱夕惕,我就问你,你遗弃家庭成员是‘犯罪’你知道吗?咱们国家可是有遗弃罪的。遗弃病重的妻子在前,遗弃无独立生活能力的女儿在后,情节还很严重,最高能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你知道吗?”
钱夕惕目瞪口呆。自己是来报案告状的,怎么一转眼就扯到自己进监狱的事情上面了?
“还有,读过未成年人保护法吗?”慕容小树继续教育钱夕惕该怎么做人,“你不履行监护人职责,法院可以根据申请撤销你的监护人资格,依法指定别的监护人。你当自己有个父亲的身份就能一直带着孩子了?还到我这儿来报案要孩子,你也配!我告诉你,就算法院给孩子指定了新的监护人,你还必须继续支付抚养费呢,傻眼了吗?还嘚瑟啵?”
钱夕惕竟无言以对。
赵玄机微微点了点头,心道这个二乎警花妹其实挺有意思的。若非今天因为姐姐的事情而无法开心起来,换做平时肯定要跟这警花唠几句。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警花妹对付钱夕惕这泼皮的办法很极端——要么以纯二对泼皮,要么以法律为准绳,一正一邪、一左一右,直接把钱夕惕这个泼皮搞得晕头转向。
沈柔大感解气:“对,所长同志说得有道理,就该这样!”
慕容小树顺便看了沈柔一眼,点了点头:“你这人心眼儿好,但也有问题。孩子不是你的,你说带回家就带回家啊,办领养手续了没?遇到钱夕惕这样的孬蛋,反咬一口就能告你拐走了儿童。要不是遇到姐姐我这样英明神武为民做主的好警察,你早就被冤枉死啦,幼稚!”
一屋子里头就数她年轻,还装老成训斥了一堆人。
“也是,多谢妹妹了,晚上请你吃饭。”
“别!有这样的孬蛋在这里看着呢,回头吃你一顿饭,他就可能告我得了你的好处。”
这么当着面打脸,钱夕惕几乎要疯,偏偏抓不到什么把柄。顶多说这个警察工作作风有问题,不尊重群众,但问题是你钱夕惕这样的值得尊重吗?就算把这事儿捅到其他地方去评理,你钱夕惕有信心得到大家的同情吗?得了吧。
总之一句话,这个二乎警察其实还是挺有分寸的。
“还有你,当个娘舅就了不起呀?”这回轮到训斥赵玄机了。赵玄机知道这妹纸的性格就是心直口快人不坏,而且也确实帮了忙,所以随便说。“钱夕惕做事儿没良心不要紧,你别打啊,打人犯法的。要是弄出轻伤来,说不定还能给你量刑呢。”
“到不了那个程度,我有数。”
“哟哟,对自己出手这么有信心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