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爷,您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唐骥看着魏水,似乎很期待他对于现在这个状况,发表一下看法。> 原本应该守在牢中的牢头和狱卒们都被提前赶回了家,监室外头,只剩下魏水和唐骥两个人。
他们两个现在所坐的位置,是府牢内通向地面的楼梯旁。一张木质的方桌,桌上摆着已经冷掉的酒菜。魏水朝向的方向,正是牢狱之中各种各样渗人声音的源头,而唐骥,则坐在他的左手边。可以这么说,唐骥只能听到音频,就已经觉得很不舒服了。而能够看到影像的魏水,却还是面无表情的闷闷地喝着酒。
或许,喝闷酒也是魏水其实不太舒服的表现?唐骥如此猜测到。眼神不禁看向声源的方向,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依旧可以通过声音想象,里面的场面,到底是怎样的惨状。
时间拨回到清晨。
与魏水在牢中宣布他的规则,相隔已经是整整一夜了。
魏水和唐骥来到府牢中的时候,看到的场面还和现在截然不同。> 总之,魏水看到的,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整个府牢,除了庞笑所在的监室之外,无一见血。
站在庞笑监室门口,魏水眯了眯眼睛,垂着眼皮,打量着已经死去的壮汉。双眼充血,脸色已经变得紫胀,脖颈间几道很深的掐痕,显得十分扎眼。应该是被活活掐死的!
魏水看向这个监室,庞笑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朝他这边看过来。魏水笑了一下,转过身,摆了摆手。两个狱卒过来,抬走了这具已经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尸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倒霉蛋应该昨晚把庞笑折腾得不轻。于是,在睡梦之中,被庞笑得手,成了整个府牢中第一个死掉的人。
“你们在怕什么?”魏水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纠结地又加上了一句,“或者说……你们为什么不怕?”
相互矛盾的一句话,狱卒、囚徒,包括唐骥在内,都在琢磨魏水真实的意思。唯有庞笑,倚着墙壁干笑两声,牵动肺腑,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吐出一滩血沫子。
“我好像说过,不要试图挑战我定下来的规则!”魏水的脸色有点发白,油灯的火焰炸裂,明暗间,看起来竟让人觉得平添了几分冷酷,“但你们既然这么团结,那我可就默认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愿意替身边的人去死喽?那好!如此高风亮节,实在是应该大奖特奖,唐骥,跟我来。”
魏水点了唐骥的名字,快步走到府牢的一端。目光在第一间监室中略一扫,随手指向里面的一个人。唐骥会意,径自去摘下墙上挂着的钥匙,打开锁头,直接将那人拖了出来。
被点到的是一名看上去身材很是健壮的家伙,可比起久经沙场淬炼的唐骥来说,到底还是嫩了一些。悍刀出鞘,所有人都只看到刀光一闪,颈血便已经喷涌而出。那壮汉伸手试图捂住伤口,却只是徒劳,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壮汉轰然倒地。
唐骥将刀在他身上轻轻一抹,魏水的目光便又转向了相对的监室。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疯狂地挤向了同一个角落。
人是习惯于群居的动物,群体往往会给人带来难以描述的安全感。不过,这一次,谁都救不了谁了。
本来还显得很宽的间道,在魏水的脚步踏过之后,迅速被鲜血染红。即便久经沙场,唐骥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轻微地哆嗦。但魏水的脚步,却一直稳稳当当。
鲜血,哀嚎,无论是谁什么,都似乎难以触动他的铁石心肠。
脚步经过庞笑所在的监室,唐骥习惯性地上前开锁,却被魏水手臂一横,拦住了。
“我喜欢遵守规则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少呢?”魏水的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个监室之中的人,暂时免于了被随机杀戮的命运。
从一端,走到另一端,魏水的身后,铺满了本不该有的尸体。
从另一道,走到一端,没有刻意的避让,即便遇到的是横死的尸体,魏水也只是沿着一条直线,缓缓踩过。
脚下发出的轻响,一路斑驳的血脚印,刺激着两侧的囚徒,让他们看向同伴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友善。
“行了,没你们的事情,去吧,回家去吧。”魏水摆摆手,放走了被吓得不轻的牢头和狱卒。又转头对唐骥说道,“随便去叫桌菜,顺便给我弄几坛的酒来。”
酒菜很快便买了回来,唐骥让跟他同来的几个伙计将东西放在府牢门口,自己一样一样的弄进来,摆在桌面上。
挨着魏水坐下,唐骥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血腥味,忍不住问魏水,“二爷,要不要把那些……嗯……那些……清理一下?”
“不用。”魏水随口答了一句,没有解释。
唐骥又看了他几眼,忍不住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刚刚一路走过,魏水点到的人,都是整个监事之中,看起来最强壮,最有可能在搏斗中幸存的人。可现在,由于他们的侥幸,却不得不为别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会造成什么呢?没有人可以再存侥幸心理了。
强壮的人为了不成为下一个,就必然会以其他人为狩猎的目标。而本来就不强壮的人,只有拼死一战,才有可能获得活下去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