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宸濠很明显的在拉偏架,让李士实泄了气。
他甚至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从朱宸濠身边有了这个名叫魏水的混混之后,自己第一谋士的地位已然开始慢慢的动摇了。
魏水?他当然不足为虑。
但是那就是根儿搅屎棍子,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是把水搅浑。
而一旦这潭子水变浑了,那么,不用说,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刘养正就该浑水摸鱼了。
瞥一眼刘养正的表情,李士实心中更乱了。
就在这时,朱宸濠又将目光投给了刘养正,问道:“刘先生,你怎么看?”
刘养正不慌不忙,拱手道:“王爷,依学生之见,魏水所言,虽然不是全对,逻辑也比较混乱,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的道理。起码,学生在其中,就总结出了几点王爷应当抓住眼前机会的道理来。”
“哦?有这等事?”朱宸濠相对魏水,当然还是更信得过刘养正的,他连忙问道,“先生有什么看法,快快说来听听。”
刘养正捋了捋思路,缓缓开口说道:“第一,天时,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江西巡抚之位现在是空缺的,而一旦补上缺位,我们行事会更加麻烦,所以应当尽快起兵,不能拖到朝廷派人来接任巡抚。”
朱宸濠点头,这一点他已经认可。
“第二,地利,王爷您的夺位之争不是一代为之,而是自宁献王时,燕王背信弃义时起,就有所准备了的。盘桓江西如此多的年头,对江西何等了解?筹措粮饷也好,招募兵勇也罢,比起朝廷,简单得多了。”
“第三,人和。自为王爷效力以来,学生东奔西走,联络附近的绿林好汉,将其整编成队。再加上王爷暗中蓄养的甲兵,至今,应当已有十万之众。有此虎贲之师,何愁天下不能唾手可得?”
“所以,才能说,天时、地利、人和,王爷是占尽了。只要我们好好的选定一个时间,发出檄文,到时候,王爷登基为帝的一天,就不远了。”
刘养正虽然只是把魏水的一番话整理了一下说出来,但对于朱宸濠来说,却听着更加清晰了,也更加信服了。
至于李士实,他可以说魏水不学无术、乳臭未干,却无法用这样毫无真凭实据的说法去撼动刘养正分毫。一时间,气不过,他只得站在那里,默默无语。
“嗯,刘先生说得果然在理。”朱宸濠点头道,“那依刘先生之见,应当于何时起事最好呢?”
刘养正显然早有腹稿,此时脱口而出,“八月十五日!”
八月十五。
这个日期一说出口,除了魏水之外,屋中的另外两人就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之所以选定八月十五,不是因为这是什么月圆之夜。
毕竟,宁王麾下都是些土匪地痞无赖组成的大军不假,但那又不是一群狼。用不着挑一个月圆的日子,一块儿对着月亮嚎叫。
之所以选定这一天,实际上,是因为这一天是全国的秋试的最后一天。
秋试,又称秋闱,是明代科举制度之中对乡试的借代性叫法。
秋闱每三年举办一次,逢子、午、卯、酉进行,由南、北直隶及各布政使司主持,地点就在南、北京府及布政使司驻地。
考场称为贡院,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及其他官员若干,共同主持。
考试共分三场,分别选在八月的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三天进行。
乡试中举者,可以称为举人,会获得进京参加会试的机会,也可以在地方做个小小的官儿。
所以说,乡试在大明可以说是比较重要的考试了。
既然重要,那自然是所有的官员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整场考试的过程之中,所有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警惕性可谓是达到了最高。
但八月十五日,乡试在这一天落下帷幕。
该紧张的时候过去了,紧绷的弦松懈下来,这正是起事的绝好机会!
这个时候起事,用不着担心任何人从中阻挠。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来的千日防贼的?朱宸濠时刻都想着造反,人家可不能时刻都防着他造反呐?
只要这一步朝廷慢了,那么,接下来,每一步,都会落在朱宸濠的后面。渐渐地,也就只有吃灰的下场了。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往往很骨感。
在朱宸濠和一众谋士很开心的讨论好了何时举事的事情的同时,京城之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要说,宁王朱宸濠为了当皇帝可是煞费苦心。而且,仗着皇帝有点儿傻,是忠是奸总是分不太清楚,所以,他的造反之路,可谓是明目张胆了。
藩王在封地应该干什么?
不能勤政爱民,那是皇帝该干的事儿,你干就是要谋反。
不能勤俭节约,那是邀买人心,你干就是要谋反。
不能亲贤远佞,那是自己给自己上贤名,你干就是要谋反。
为了安安全全过一辈子,大明的这些藩王,是一个赛一个的荒唐。
但宁王没有,宁王不仅在封地偷偷地打压异己,扩充军队,而且,竟然还敢把手伸进了朝廷里头。
他在朝中,有钱宁为内应。除此之外,还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一个正德皇帝十分喜爱的伶官儿,名叫臧贤。
正德皇帝爱好音乐,生活奢靡,整天就知道玩儿。对于出身伶官的臧贤,那是十分的宠信。也是因此,才出现了大明朝仅此一例的伶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