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水的催促之下,张仕安很快便安抚好了士兵。只留下部分巩固战果,而带着其余的人马火速赶回江西。
“二爷,一路上,我们的人在前头已经发现了至少十三次设伏。”伍亩在魏水耳边汇报,眼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满满的担忧。
此时的伍亩,已经跟当年跟着冯捷的时候,截然不同。
甚至,跟南昌府牢中的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处。
也许他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也许他在正规的军人眼中依旧十分业余。但对于张仕安手下那支土匪一样的军队而言,伍亩此时的表现,绝对称得上是精英。
魏水听了他的汇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车帘在眼前被里面的人呢放下,伍亩担忧的表情不变,却也不敢再去打扰魏水的清静。
骑着马在前头走着的张仕安,忍不住频频回头,向着魏水的方向望去。
行军路途之中,一辆马车实在是太显眼了。
如果真的像魏水预料的那样,一路上会有很多王守仁派来的伏兵。那么,张仕安可以肯定,最先为这场伏击付出生命的,绝对是那个一路上十分张扬的监军大人。
可惜,张仕安丝毫不能因为这个设想,亦或者说是预感,而感到哪怕是那么一丝丝的快感。因为对方如果真的一不小心玩儿完了,那么下一个玩儿完的,就肯定是以保护不力之名被朱宸濠弄死的自己。
虽然一路上已经极尽小心了,但面对着不一样的对手和训练素质完全不一样的军队,张仕安所率领的人马,最终,还是和对方狭路相逢。
这时候的王守仁,可谓是春风得意。
几路大军齐至之下,进攻吉安的军队早已由进攻转成了防御,而最后,却又被对手无情的摧毁了斗志。正德朝廷的大军,不日,便兵临南昌城下。
而此时,焦头烂额的朱宸濠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一道饱含着疑心的圣旨,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放弃进攻浙江,挥师返还。
本来已经被进军吓破胆子的穆坤在试探性的几次挑衅之后,确认撤兵不是假情报,继而,指挥着浙江境内的军队,对留守在湖州的叛军进行了大规模的围剿。
没有主将坐镇的湖州很快失陷,浙江守军兵锋直指挥师折返的张仕安部,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场面出现了,张仕安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军队,竟然已经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有气,腹背受敌!
“魏先生,怎么办?怎么办呐,魏先生?您给我句话,给我句话啊!”张仕安的急切和恐慌,已经不需要用言语去表达了,满脸的急色即便在麾下诸将面前,也不屑于掩饰。
魏水穿过撩起车帘的门口,看到张仕安的样子。几不可查的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张将军,进来说话吧。”
魏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因为朱宸濠这个猪队长的瞎指挥,受到猜疑的魏水被逼无奈,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浙江,转而搬兵向江西境内,去解南昌之围。
南昌被围固然可怕,但无论是在魏水,还是在张仕安心中,自己被围困,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至于那个昏主子,他死不死的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抛开朱宸濠不提,魏水对于面前的一切就有了新的规划。
不过,在此之前,魏水还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否则,后患无穷。
看着张仕安坐进车内,张阳、伍亩二人守在车的两边,车帘被轻轻放下,并掩好。魏水这才放心的对张仕安说道:“张将军对眼前的战事如何看呢?”
张仕安哀叹一声,说道:“悔不该撤军,现在这也……这也太被动了!魏先生,您快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呢?”
魏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他笑着说道:“我倒是有办法,但是……张将军还是得跟我说说清楚,现今的形势,您觉得最为要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张仕安想都不想,脱口说道:“当然是活命啦!我的魏先生,您该不会到现在还抱有幻想吧?您看看最近报告上来的东西!南昌城……南昌城等不到咱们了!这后有浙江守军,前有王守仁的几路兵马,咱们自保都成问题,哪里顾忌得了那么多?!”
“你说的不错!”魏水对张仕安的求生态度很满意,他这才将自己筹划的事情,娓娓道来,“既然张将军是想自家活命,那就好办了。咱们这样……”
夜色渐深,张仕安的军队中,绝大多数的人显然都已经被主将的必败情绪传染。守营的士兵们懒懒散散的,一方面警惕着自己不要被人趁夜抹了脖子,但一方面,对于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抱着一副绝不关心的态度。
军帐中,从来都分开居住的主将和监军两位大人,竟然破天荒的要睡在一起。
沉沉夜色之下,不停地有副将、参将、守备一级的武将出入军帐。
看在外人眼中,或许会认为这似乎是在紧张的布置着御敌方案。但看在内部的士兵们眼中,这就是溃败的前兆!
要商量,大家坐到一块儿商量不好吗?
分成一个一个的人,那就说明了上面的意见不统一,开会肯定是打起来的下场。因此,才会选择由张仕安和魏水两人,对手下的这些手握重兵的家伙们,一个个的谈,逐个逐个的击破!
可猜到又怎么样呢?
无论他们两个能否说服众人,无论之后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