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馅饼的时候,你正好仰着头,正好张着嘴,还正好就站在馅饼底下,正好有那么一张能吞下去的大嘴。结果,人人都想要的馅饼就成了你的腹中餐。
这样的概率很小,但小,并不代表事情就不会发生。
而且这种事情的发生,往往都是不遵循客观规律,也一点儿都不公平的。
你看看,同样是皇位,同样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王爷。
宁王那么努力,准备了一辈子,最终却惨遭失败,到被王守仁处死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为为止,也没有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龙椅。
朱厚熜承袭了兴王爵位之后,一直很努力的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王爷。却偏偏人在屋中坐,喜从天上来。一顶皇帝的乌纱帽就掉在他的脑袋上,将他彻底砸懵了。
什么鬼?
一直到魏水带着他的人马到了安陆兴王府大门口的时候,朱厚熜还陷在一种浓浓的不适应感之中。
听说魏水的造访,朱厚熜先是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魏水到底是谁?而后便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在内部闹得沸沸扬扬,弄死了正德皇帝,一定要自己称帝为君的那个江湖混混嘛?他来干什么?
心中存着百般的疑惑,想不明白。
明朝历史上,每一个皇帝都称得上荒唐。有那么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爱好。朱厚熜作为唯二的两个数十年不上朝的皇帝之一,比起他的孙子万历皇帝而言,实在是强的太多太多。有谋略,有手腕,让他带兵打仗,谋朝理政也许不行,但在管理臣属,手握人事大权这种事情上,古往今来,恐怕没人玩儿得过他。
只可惜,就算日后他再厉害,管理水平再出神入化,揣摩人心只需要一打眼而已。这些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此时的朱厚熜,毕竟只有十五岁而已。而且根本还没有做好,要当皇帝的心理准备。
带着疑惑,朱厚熜在书房内,见到了和自己几乎同岁的魏水。
实在是难以想象,满身风尘未洗的魏水,身穿着一身道袍,手执卦幡。虽然与他同岁,但却表现出了和这个年纪浑然不符的成熟。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涌动着一刻不停地算计。
朱厚熜上下打量着他,半晌,忍不住率先开口。他问道:“你就是魏水?你见孤有何事?”
魏水淡然一笑,躬身行礼,对着朱厚熜笑了笑,反问道:“兴王殿下,可知道本朝开国文人重臣,诚意伯刘青田吗?”
“青田先生?”后世之人都对刘伯温并不陌生,更遑论天潢贵胄的朱厚熜呢?他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说道,“当然知道!”
魏水满意地接着问道:“殿下知道刘青田,那可知道刘青田所作的烧饼歌吗?”
“烧饼歌?”朱厚熜对此早有耳闻,也觉得那个东西挺玄乎的。他信奉道教,对于掐算之事向来比较信奉,一听魏水说起烧饼歌,便来了兴致,连忙催促道,“自然不陌生啊!先生此来与烧饼歌有关吗?不妨与孤说说看!”
见朱厚熜这幅样子,魏水便心道有门儿。
烧饼歌,相传是刘伯温所作,全文共计一千九百一十二字,由四十余首歌谣组成。从古代神奇的奇门之术入手,涉及到“象、数、理、占”的入化应用,在民间流传甚广,被视为神撰。
之所以名叫烧饼歌,据说是朱元璋当时正在吃烧饼,刚咬了一口,就听说刘伯温觐见。有心考考刘伯温,所以用碗将烧饼盖住,宣召刘伯温入宫觐见。
等到刘伯温站到面前的时候,朱元璋便问他说:“先生既然明白数理之学,不妨猜猜我碗中是个什么东西啊?”
刘伯温掐指一算,说出了一句诗来,“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块。”
朱元璋听罢大喜过望,命刘伯温推算大明的国运。
其实这种事情,说是假的,也像是假的。说是真的,也像是真的。
反正,即便当时刘伯温真的猜到了那碗下面扣着烧饼,也不能说他就是算出来的。没准是闻到烧饼味儿,看到朱元璋没擦干净的烧饼渣子,再想一想那碗就那么大一点儿,你倒是想扣个传国玉玺在下面,它也放不下啊?
但这个故事,再加上后面的烧饼歌,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刘伯温的烧饼歌,从明代向后推,反正直到二十一世纪,历史的进程变化,都跟他推测的大致相同。
魏水前世的主业就是装盲人算命,对于烧饼歌这样的东西,也有所涉猎。烧饼图中有嘉靖即位这一说,在他看来纯属扯淡。但古人的话嘛,就看你怎么解释。解释通了,自然有人相信。至于正主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就没有人知道了。当然,也没有人关心。
“草民是丐户出身,先祖与青田先生虽为仇敌,但惺惺相惜。先祖曾有幸得青田先生指点,于占卜一道略有小成。只可惜,先祖学得青田先生一点儿皮毛,草民也只学得先祖的一点儿皮毛,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从小学习占卜一道,对于本朝烧饼歌这样深奥之语,也只能读懂其中的几句而已。只不过,也就是那几句,让草民认为,天下之主非殿下莫属!”
“哦?是这样?”朱厚熜兴趣愈发浓厚了,他赶忙催问道,“快说说,快说说,你都参悟出什么了?”
魏水说道:“烧饼歌中有这样的一段歌谣,天下饥寒有怪异,栋梁龙德乘婴儿。禁宫阔大任横走,长大金龙太平时。草民以为,这句歌谣所说的,正是先皇在位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