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个头并不高的缘故,在最初的毫无防备之后,两个人的争斗之中,彭良渐渐有了占据主动权的趋势。庞笑急切的用胳膊勒着他的脖子,不停地向后靠去,一只手伸向腰间摸索,结下了自己腰间系着的腰带。
而就在庞笑单手解下腰带时,彭良已经挣扎出了庞笑的束缚。
就在他自以为不仅逃出升天,还能反败为胜的,狞笑着转过头来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用布带系成的绳结从上方抛落在头上,紧紧套住了脖子。彭良奋力反抗,却无奈,绳结是随着挣扎,越来越紧。不多时,庞笑松开了手上的绳子,看着彭良轰然倒地。
再看另一边,魏水出于生存的本能,再加上身材瘦小灵活,以一敌二,竟然显得绰绰有余。
但耐不住有人害怕逃跑。一个看起来挺高大有力的兵丁,是个小胆子,目睹了两个同伙被杀,连彭良也被人勒死了,吓得掉头就没命的跑。
魏水这边手上还拽着一个,庞笑上前追的时候,也追不上他,索性转了回来。眼见的,就是一地的血。
“没追上?”魏水看看庞笑,笑了下说道,“算了算了,不碍事。”
两人再一次启程,由于这一次的事情,庞笑比之从前警醒了很多。
杨廷和派来的人不只有这一路,而是分兵很多路,每一路都是五六个人的小队。魏水和庞笑一路上心惊胆战,险象环生,终于在八月初见到了护送蒋王妃入京的队伍。
“我是魏水!魏水啊!”魏水看到有人亮刀,就忙不迭报出自己的身份。一路上死生一线,他可不想在胜利在望的时候,被自己人抡刀砍死。
那人是王府的仪卫,见过魏水,而且对这个陛下面前的红人记忆还挺深刻。连忙上前行礼,并按照魏水的要求,向上禀告,将魏水到来的消息告诉了蒋王妃。
蒋王妃见到魏水的时候,魏水已经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的乌尘。
梳洗打扮一番,再换上一身整洁的道袍,手中拄着卦幡,让蒋王妃看着就忍不住将他惊为天人。
在看清了卦幡上的字的时候,蒋王妃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惊讶的念道:“大明江相?这是……这怎么看上去有些像……”
蒋王妃没有把话说全,魏水却顺着她的话说道:“这四个字的确是陛下御笔亲书,魏水不才,蒙陛下圣恩。此番前来,是要告诉王妃您一个天大的消息。”
蒋王妃本来关注点在魏水的身上,却被魏水一句话,拉到了已经被搅混了的朝廷事务之中。
见魏水表情凝重,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较要紧的蒋王妃连忙说道:“先生请讲,请讲。”
魏水说道:“陛下入京之时,群臣曾大肆阻挠陛下的圣驾。先是要陛下乘坐囚车入京,以掩人耳目,只图自己省事方便,却丝毫不考虑我大明天子的威仪!陛下入京之时,圣驾被挡在大明门外,不得入内。以杨阁老为首的群臣要求陛下先以太子仪驾进宫,再以太子身份即位。好在陛下天资聪颖,未能被人蒙蔽。否则,势必会后患无穷!而当日之故事,很快,就要发生在王妃您的身上了啊!”
蒋王妃听得懵懵懂懂,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真的是不太明白。
但蒋王妃不明白没关系,魏水细致的给她讲解开来。
“王妃,在陛下看来,您是陛下的生母,自然应该加太后尊号,母仪天下。进宫之时,必定要从大明中门入宫,祭拜太庙,这才该是太后的待遇。可那些臣子们聒噪来聒噪去,无非就是想要让陛下舍弃生母,改拜张太后。好让张太后继续坐着她太后的位置!王妃,您想啊,这古往今来,夺人亲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蒋王妃这回算是听懂了,原来是朝臣们要夺走她的儿子,让朱厚熜改拜张太后为母。不管什么宗族传承,也不管什么江山社稷。蒋王妃只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弱女子,在她眼中,只有这唯一的儿子是她的依靠。
魏水面前,蒋王妃如同一只暴怒的雌狮一般,咆哮道:“那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要变成别人的儿子!凭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过之后,蒋王妃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让魏水看着都忍不住替她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蒋王妃抽噎着止住眼泪,对魏水说道:“魏先生大老远的奔波数地来到我这儿,应当是已有定计了吧?说罢,无论魏先生怎么安排,只要能保住我的儿子,我都听你的!”
蒋王妃语气中的坚定,让魏水听了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
现如今,朝堂已经隐隐有了支持张阳的势力。如果这个时候,在朝堂的火苗之中泼上一桶热油,那这火苗绝对会瞬间呈燎原之势。到时候,不怕杨廷和不低头。
魏水掩盖住心中的喜悦,将自己定好的计划说给蒋王妃听。
蒋王妃的仪驾本来就走的不快,在遇到魏水的时候,就更加像是刻意的慢了下来。
由于魏水出现在王妃仪驾之中,又被严密的保护起来,杨廷和派来的人找不到机会动手。很快,便将消息传回了京城。
京城之中,原本一边操劳国事,一边还要应付皇帝的‘无理取闹’的杨廷和就已经很累了,但信使传回来的信息,还是让他不得不把一部分的心思转移到了蒋王妃那边。
魏水在蒋王妃的车驾之中?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这些,没有人能探听到,杨廷和自然无处知晓。但是他能预料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