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您就真的这么笃定,魏水除了与您合作之外,别无他路吗?”魏水的眼睛亮得吓人,似乎看透了杨慎父子的心事一般。
只可惜,杨慎孤傲的性格决定了,这趟事情,他是一定会办砸的。
毫无风度的愤然离帐,与跟在他身后笑面相送的魏水对比之下,任何人都会觉得,杨慎刚愎自用,而魏水却显得既有风度。
当然,在蒋王妃和她身边的人眼中,更多的还是看出,双方虽然不欢而散,但杨慎显然是气急败坏,而魏水却明显是已有成竹在胸,毫不畏惧。
不过,即便是如此,当魏水站在蒋王妃面前,提出‘我要进京城一趟’的时候,却依旧是连蒋王妃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这个不满弱冠之年的年轻人,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自投罗网,不怕被干掉吗?
可是魏水心里清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真正好好的谈判一下,就必须见到杨廷和本人才行。而现在,杨慎谈判失利的消息传回去,正是撕开裂口的绝好机会。
而且,魏水是个很惜命的人,不做好完全的准备,他怎么会轻易入虎穴呢?
京中巷口,独自一人,偷偷进城的魏水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墨大。
“二爷。”墨大跪地行礼,连带着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齐刷刷跪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魏水上前搀扶,笑道,“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们了。”
墨大低头回答说:“替二爷办事,并无辛苦一说。”
魏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郑重其事的对墨大问道:“墨大,现今如墨在京城发展的如何了?我今晚要去一趟杨廷和府上,需要你们给我加上一道保险,我才能放心啊。”
听罢魏水的问话,墨大惊得瞪大了眼睛,他说道:“二爷,这也太危险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怎么能以身犯……”
“别说啦。”魏水抬手道,“我心意已决,我必须要见到杨廷和,否则,我想要的事情就办不成了。放心吧,听我的安排,会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吗?
不只是墨大,魏水自己心中其实也没有底。
如果能够除掉他,杨廷和或许就不会选择和他谈什么判了吧?
杨府,夜已经深了。
杨慎白日里空手而归的消息告知了杨廷和之后,杨廷和只是闭目沉思了良久,却并未对这件事情做任何的评价。
可就在临近晚饭时间的时候,杨廷和突然听管家汇报说,魏水登门拜访。
“他还敢来?”杨慎当即恼怒,道,“爹,这等罪籍出身的人,您见他不是平白的落了身份嘛?干脆,让儿子帮您将他……”杨慎说着,手在脖子处轻轻一抹,眼中狠厉之色乍现。
蛊惑陛下,祸及朝廷,在杨慎看来,魏水早就是该死之人。也难怪的这位大才子,也会有现如今的这种表现了。
可杨廷和却轻轻摇了摇头道:“魏水不傻,反而很聪明。否则,也不可能受到陛下的青睐,更不可能屡屡破坏我们的计划!这样的人,老夫倒是挺感兴趣的。正好,晚饭将近,就由老夫请他吃这一顿饭。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水被请入府中,晚饭已经在桌上摆好,并不嗜酒的杨廷和甚至还吩咐下人准备了好酒,看样子是想和魏水喝上几杯。杨慎侍立在父亲身边,白日的傲气分毫不减,甚至还多了几分的凛凛杀气,让魏水敏锐地察觉到了。
“草民拜见首辅大人。”魏水依足了规矩当即叩拜。
杨廷和一愣,随即便笑道:“起身吧,老夫与你神交已久。今日得见,才知道你居然真的是如此年轻。”
魏水也不推脱,径自站起身来,躬身拱手道:“比起首辅大人,草民自然是年轻了些,阅历也浅薄了些。所以,今日才专程前来,向首辅大人请教一些问题。”
杨廷和看着魏水谦恭的态度,反而对他新生了好感。邀请他入席与自己同坐,几杯酒下,便好似发现了魏水的本来面目。
魏水本身就比较嗜酒,在刻意表现之下,便让杨廷和觉得,此人对酒实在是太迷恋了。就算是与自己商量事情的时候,眼神也不住的瞥向酒壶,好似喝多少都意犹未尽一般。
酒过三巡,杨廷和推说自己不胜酒力,便让魏水放开些,独自饮酒没有关系。魏水竟然欣然同意,还嚷嚷着换了大碗,用坛子倒酒,一碗接着一碗的灌进肚子。
杨廷和心中忍不住发笑,到底还是年轻啊!
这样的人,即便聪明,也难成大事。杀?倒是未必真的需要下死手对付他啊!
见魏水有些醉眼朦胧,杨廷和问道:“魏水,我听闻你对朝中的一些事情有些独到的看法,不知道,对于陛下入嗣之事,你到底如何做想啊?”
魏水先是反应了一下,好似灌多了酒,反应有些迟钝一般。随后,他才说道:“草民哪有什么看法啊?首辅大人,这都是陛下和王妃的看法,与草民没有半点儿的关系。草民是听王妃说了,起码要给兴献王爷一个帝字,她才肯入京。否则,说不得要搅和得陛下退位,让愿意认别人当爹的人当皇帝了。”
杨廷和一听便头大了,又要退位?堂堂皇帝被朝臣逼得退位,这千秋青史会如何写他们呐?满朝都是大奸臣?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正当他头大的时候,魏水却接着说道:“嗐,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嘛!加个帝字儿就加个帝字儿呗,那朱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