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在墨连玦怀里趴伏着,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夜色静好,墨连玦听着灵珑清浅的呼吸声,温柔地笑笑。他起身将灵珑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在榻上,随即便脱了鞋子上床,依着她柔软的身子,沉沉地睡去。
寅时二刻,墨连玦双眸微睁,但见眼前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忍不住勾唇。他抬手捏了捏灵珑的俏鼻,轻声唤道,“珑儿,该起身了。”
灵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嘟囔了句“玦哥哥你真讨厌”,扑进他的怀里复又睡去。
墨连玦莞尔,倒也不再唤她,索性将压在身上的手脚轻轻移开,下床取了件狐裘大氅,将那小小的身子整个包裹起来,打开房门纵跃而起。
少时,墨连玦旋身落在了梅兰阁的窗棂下,三两下便将窗户推来,抱着灵珑跃了进去。可是,他的脚甫一落地,室内的烛灯却突然亮了起来。
墨连玦警惕地眯起了眼睛,却见两个满脸憔悴的丫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却说翠浓昨日晚间起夜,鬼使神差地推来了灵珑的房门,发觉灵珑不在房内,顿时唬了一跳。她不敢声张,谨慎地熄了卧房的灯,转身便将冰儿喊了起来。
姐妹二人忐忑不安地枯坐一宿,只待灵珑回屋之际抓个现行,好歹也要耳提面命的教导一番才是。
奈何如今,她们家小姐回是回来了,却是被靖王爷抱着回来的。
翠浓和冰儿对视一眼,尴尬地屈膝行礼道,“奴婢给靖王爷请安,靖王爷万福。”
墨连玦颔首,仔细将灵珑放在了榻上,回身嘱咐道,“照顾好你家小姐”,然后便足尖轻点跃出了窗外,片刻间便消失了踪影。
翠浓看着摇摇晃晃地窗棂,兀自嘟囔了句“我们家小姐,我们定会照顾好”,转身便出门准备梳洗之物去了。
灵珑犹在睡梦中,忽觉身子寒凉,忍不住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她迷茫地低下头,看见一副光溜溜的小身子躺在榻上,顿时惊恐万分,正准备高声叫喊之际,翠浓却眼疾手快地掩住了她的嘴巴,咬牙道,“小姐,左不过换件衣裳,您还是消停些吧”。
灵珑委委屈屈地点头,换衣裳就换衣裳吧,何必连中衣也要脱呢。奈何她心内虽有疑问,见翠浓脸色不善,到底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翠浓将光着身子的灵珑仔细检查,少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唔,好在没事。”
灵珑眨眨眼,再眨眨眼,忽然弄懂了翠浓在做什么,顿时羞红了脸,指着翠浓道,“翠浓姐姐,你……你……你……”
翠浓柳眉一瞪,拍掉灵珑的小手道,“我什么我,若再敢夜不归宿,仔细奴婢告诉相爷知道。相爷素来严谨,说不准一怒之下打断了靖王爷的腿脚。”
灵珑咽了咽口水,明明是她偷跑出去,为啥要打断墨连玦的腿脚呢。可她想着墨连玦到底身子骨比她硬朗,便兀自愧疚地低下了头。
晌午,灵珑用完午膳,蔫搭搭地携了翠浓去凤仪宫送观音像。岂料刚一出门,便遇见了梅菲儿从远处走来。她立即欢颜,上前几步道,“梅姐姐好。”
梅菲儿浅笑,随口问道,“妹妹这是去哪儿?”
灵珑看了看翠浓手里的画,犹豫着是否该讲出来。
梅菲儿挑眉,但见四处无人,上前握了握灵珑的小手道,“妹妹自去吧,索性咱们明日便要出宫,有多少话,索性出了这皇宫再说不迟。”
灵珑愕然抬眼,却见梅菲儿朝着她打了个眼色。她立时会意,朝着梅菲儿屈膝道,“是。妹妹去凤仪宫送观音像与皇后娘娘,这便先告退了。”
梅菲儿面色淡然地点点头,转身走开。
凤仪宫外值守的,便是当日为灵珑引路的宫女芳儿,她见灵珑缓缓行来,连忙屈膝行礼道,“给灵小姐请安。娘娘一早便盼着小姐来,这会子您终于来了。”
灵珑颔首,没心情寒暄,带着翠浓便进了偏殿。
皇后斜斜地倚在榻上,见她进来,连忙笑道,“灵珑丫头来了,快进来。”
灵珑垂眸,带着翠浓跪伏行礼道,“臣女灵珑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皇后轻轻挥手,自有小宫女搀扶着灵珑起身。
灵珑敛了衣裙,与翠浓一起将观音像展开,“娘娘,您看看,可还满意?”
皇后轻抬眉眼,满意地点点头。这观音像虽不若寺庙里供奉的那般神圣威严,却多了几许慈眉善目的悲天悯人之色,于灵珑这般的年纪,到底是极难得了。
皇后坐直身子,朝着小宫女吩咐道,“去,将本宫一早备好的酬金与灵小姐端来。”
灵珑假装听不懂皇后的打趣,那小宫女却浅笑应声,转身便端了一方托盘过来。无非是翠玉珠花之物,底下却还压着几张类似银票的东西。
灵珑连忙跪伏道,“臣女谢娘娘赏赐。”
皇后眯眼挥手,“罢了,快起吧,跪来跪去的,仔细伤了身子。”
提到身子,皇后难免打量起灵珑,见她容色略差,忍不住皱眉问道,“可是受了风寒?不若请御医把一手脉象可好?”
灵珑惶恐却手道,“劳娘娘挂牵,本是昨夜梦靥失了精神,想来并无大碍的。”
皇后娘娘沉吟片刻,皱眉道,“既如此,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灵珑屈膝后退,携了翠浓便迈出了偏殿。她与翠浓行得急切,却未曾想到,那袭杏黄色衣袍的男子,遥望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
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