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门“砰”地关闭,杨玉燕忍着腹痛爬起身,那封信早已皱巴巴的,她颤抖着手打开,顿时软倒在地。
信上只有一句话,“杨氏,你我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没有夫妻之实,怎么会,凝儿呢,凝儿分明是……”
杨玉燕有些爬不起来,她宠着凝儿,远着非儿,多半因为凝儿是灵翰霆的孩子,而非儿是她同杨振刚苟合的结果。可如今,灵翰霆竟告诉她,凝儿不是他的孩子。若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杨玉燕拼命回想在大悲寺的那个雨夜,除了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天色渐晚,杨玉燕冷得直发抖,她拔下簪子雇了辆马车,直接来到了员外府,“小哥,麻烦你替我通传一声,就说二少夫人的娘亲来探望她。”
那小厮见杨玉燕颇为狼狈,不耐烦地挥手道,“去去去,泼皮破落户也敢冒充二少夫人的娘亲,别是招摇撞骗来了。”
杨玉燕咬咬牙,从脖子里摘下一条链子递过去,“小哥,小妇人的确是二少夫人的娘亲,劳烦小哥替我通传,二少夫人定会打赏你的。”
小厮见那链子成色极好,忙揣进怀里哈腰道,“是是是,夫人等等,小的这便替你通传。”
芳儿生了男孩,早已抬了姨娘,加上孙二少疼宠她,芳儿在府里说话,竟比灵紫凝还管用。
灵紫凝暗恨肚子不争气,便想将那孩子抢过来自己养。芳儿自是不允,主仆二人便打起来了。
孙二少翘着脚看热闹,时不时替芳儿鼓劲儿打气,“芳儿,打她,往死里打,闹得府里乌烟瘴气,还不如不回来。”不过回来三五日,这府里便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灵紫凝听了孙二少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满府满院的人,吃的喝的,都是她的嫁妆银子,到头来竟还敢骑到她头上不成。
灵紫凝气得狠了,从墙角抄起一根棍子,高举着朝芳儿跑去。
“啊,少爷,少爷救我”,芳儿吓得后退,做足了娇滴滴的样子。
孙二少顿时恼火,眼见灵紫凝扑向芳儿,立时横出一条腿拦阻。
灵紫凝正举着棍子,这一绊,那棍子竟插到眼睛上,顿时疼得哀叫,“啊!好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来人,救命!来人啊……”
孙二少见灵紫凝满脸是血,顿时吓了一跳。正要俯身去搀扶灵紫凝,芳儿却扯住了他的胳膊,“少爷,棍子是小姐找的,眼睛是小姐戳的,与你我何干。”
孙二少冷静下来,抱着芳儿吮吻两口,“乖芳儿,幸亏你提醒了少爷。哼,叫你张狂,活该。”
芳儿扭着腰肢扑进孙二少怀里,冷漠地看着灵紫凝在地上打滚。
那小厮在门外探头探脑,见此番情景便吓得不敢进来。
芳儿斜眼瞧见,高声唤道,“李路,何事?”
李路忙躬身回禀道,“回姨娘的话,有一位自称少夫人娘亲的人此刻正在大门口。”
芳儿挑眉讥讽,随意挥手道,“去回了她,就说二少夫人没空闲理她,叫她改日再来。”
灵紫凝挣扎着要起,“我要见我娘亲,芳儿,你个小贱人,丞相府不会放过你的”,说着,跌跌撞撞便要往外走。
芳儿躲在孙二少怀里瑟缩,“少爷,别让她们母女见面,没一个省心的。”
孙二少冷哼一声,从背后一踹,灵紫凝便扑倒在地,她本就失血过多,又疼得不行,这一踹,便躺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疼,好疼……”
杨玉燕等了许久,见李路出来忙迎上去笑问,“小哥,是不是二少夫人让你带我进去?”
李路轻啐道,“呸,还娘亲呢,我家少夫人可没你这般的娘亲,滚滚滚,别耽误小爷休息。”
杨玉燕顿时心凉,将军府没了,灵华非凶多吉少,唯一的女儿竟也指望不上。她哆哆嗦嗦地搓着手,好歹腕子上还有一对镯子,当了银钱还能过活几日。
打定主意后,杨玉燕便朝着铜雀街而去。可她本就被颜鹤伤了身子,又被亲生女儿撵出了门,精神便有几分恍惚,堪堪转过街角,便被一辆马车撞翻,吐口老血便昏了过去。
赶车的小厮结巴道,“郡主,撞……撞到人了。”
闵佳乐掀开帘子,天寒地冻的,似乎没人瞧见,“快走,快。”
小厮得令,高高扬起马鞭,那轮子直接从杨玉燕身上压了过去。
闵佳乐虽顽劣,到底没杀过人。驸马见她魂不守舍,少不得问两句,“乐儿,怎么了?”
闵佳乐将撞人之事告诉驸马,驸马笑道,“无碍,父亲这便派人将那夫人送去医馆救治,快用膳吧。”
不多时,杨玉燕便被两个大汉背走了,不过不是去医馆,而是去了东郊的荒山。那荒山常有猛兽出没,杨玉燕活命的机会,只怕十分渺茫。
墨连竹逃亡数日,终究被抓捕归案。这一次,被判了斩立决。
行刑那日,艳阳高照,监斩官扔了斩牌,墨连竹焦急道,“再等等,不要,再等等。”
监斩官叹息道,“太子,如今已是午时三刻,你等的人,只怕不会来了。”
“你竟连最后一面也不肯成全我吗?”墨连竹喃喃道,忽然仰天大笑,起身撞在了石柱上,血溅当场。
围观的百姓吓得捂眼,刽子手探了探鼻息,“大人,没气了。”
监斩官捋着胡须摇头,“如此,好歹留了个全尸。”
墨连竹的尸体被官差敛走,街角茶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