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所能做的?
除了以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回报,还能做什么呢?
给心么?
不,不能。爱情这一样东西,已经在当年见到剑平的时候固定了。何况还曾经做过他妻?
那一处柔软的地方,即使遍体鳞伤,也还是笑着伪装。这是卿湄的原则。
等到薄暮黄昏,那一盘盘出色的佳肴才摆到钟二伯的跟前。几位属下放下碗筷,就匆匆忙忙地出去。懂钟二伯心思的始竹走到门口还不忘好意地合上了房门。
“在想什么?”卿湄擦了擦手,就温柔笑着坐了过来。
他盯着她,误以为这样的她有些特别。
“不要这么盯着我,饭菜都凉了。”卿湄催促提醒了一声,接着又指着炒糊的土豆片道,“好久都没做过了,要是炒得没你好,二伯可不要笑话。”
“不,不会。”钟二伯顿地很仓皇无措,但随后他又极其欣慰地伸筷去夹那土豆片,“样子虽不好看,但味道兴许不错。”
卿湄看着那筷子朝着面前的土豆片袭来,一时情急,拨手将盘子拎了起来:“算了,这么难吃,还是不吃吧。”
“没关系,我是厨子,可以分清楚味道的好坏。”钟二伯躬起身去夹那土豆片,但不知为何卿湄心慌地避开。
他继续夹。
她依旧躲。
而后,一个晃荡。
洁白的盘子顺手而下,哐当一声。倾在地上。
如果是旁的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欣喜若狂。你想,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十分担心自己吃到难吃的食物。不就是在意喜欢么?可这只能如此揣度其他的女人。
而卿湄,却恰好不是这种女人。
所以钟二伯在看到那沾满油渍,颜色不大好看的饭菜时,心中陡然一凉。他的碗筷放到了碗沿上。
“大小姐,你不想做的事情,二伯是不会勉强你的。”他深沉的目光里布满了笑意。可这笑分明是不易觉察的绝望。
甚至可以说。
失望透顶。
他想,一开始就不应该被表象所迷惑,如果那爱突然之间就得到了,那又何至于他十几年的等待。如果不是无悔,亦不会如此执着了。
“二伯,我的手艺并不如你。”卿湄自卑的神色里写满了难堪,“下次还是你来吧。”说了这些,她的眼泪簌簌地留下来,润在了自己裹着黑纱的手臂之上。
紧接着又一阵闹心的奇痒。
她狠狠地抓,狠狠地挠。
对面坐着的钟二伯见到她这个样子,心中怅然。连忙上前几步将她的手拖到自己的跟前:“大小姐,你手臂怎么了?”
卿湄摇头,却还是止不住的哭。
痒地面容都有些扭曲。
不过她裹紧的脸,除了那双发红的眼睛,并不能看到其他恐怖的表情。
钟二伯一急,意欲用力撕开那手臂上套着的黑纱,但卿湄快速地起身,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没事!”卿湄咬咬牙说。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钟二伯急眼,“大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听我的一劝?”他伸出手,态度有些许缓和,“手臂拿过来,我看看。”
“没什么事儿!”卿湄把手放在身后,弹簧般地立了起来。
钟二伯动怒:“拿来我看!”
“真的没事!”
卿湄吓地后退了几步。
钟二伯急眼:“大小姐,就算你不让我看,那你赶紧擦上药!”
卿湄慌张拿出药瓶,握在掌心:“一会儿便去!”
钟二伯想不明白,看不明白。此刻,他和卿湄大小姐的对话仿佛是一个闹剧。
停了瞬儿,钟二伯烧灼的气焰突然暗淡下去:“大小姐,也许今日我不该回来。”说着他便坐下,慢慢地拾掇起了碗。然后,努力地嚼着,不发一言。
卿湄忽而也坐下。
同样不发一言。
用过膳后,天色渐晚。
在外练剑的始竹终于还是体谅地挽留他:“现在天已经黑了,二伯,明日一早再走吧!”
钟二伯对着身后的大厅苦笑一眼,然后用力地拍了拍始竹的肩:“不了,说到底我今日不该回来。始竹,请你好好照顾她。”
话音刚落,院里便站着一个同样负着包裹的女人。
乍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卿湄。
始竹讶然一嚷:“大小姐。”
钟二伯却是愣住。
卿湄低垂的眼睛突然抬起来,那种坚定不移的目色便望到了钟二伯的心里。
钟二伯疑问:“大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要下山。”卿湄道,“我不想在这里龟缩不前了,二伯,我们一起下山吧。”
钟二伯立刻否决:“不,除了这里,您哪儿都不能去。”
“二伯,我想回去了。”卿湄仰起脸,对上钟二伯,笑容欣喜,“我想做回卿湄,想做回我自己。另外,你知道的,我从未放弃过要去寻找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剑平。
她还是记挂着他。
钟二伯听后虽然吃醋,却半点儿阻止的法子也没有。但是,当他听到那句她想做回卿湄的话时,显然是有些诧异的。
想要做回当年的卿湄么?
真的想要做回自己么?
“二伯,你必须帮我!”卿湄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理由。也许这些年以来,在她的心里,唯有这样一个如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