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面色不愉,提笔就开了张药方丢给陆离,随即教训兰穆缨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由得你这样胡来吗!”
陆离捏着药方,不解地看向兰穆缨,他虽还是少年,却已经有了习武之人的端倪,精瘦结实,怎么看也不像需要拿药煨着的人啊……
兰穆缨暗暗攥紧拳头,咬着牙不说话,却因为情绪翻涌,憋得耳廓发红,老瞎子似是有所感,伸手捏了捏兰穆缨的肩:“子佩,你虽是盟主的儿子,也不见得就只有习武一条路可走,这兰家的产业,未来总要有人打理,你爹也是希望你安下心来学学做生意,日后也好帮帮子钰啊!子佩,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孟世伯,您不必说了,我明白。”半大的孩子点点头,一副大人模样,待起身,方才那些委屈难过的不堪情绪,早已收拾起:“我先回去了。”
“待会儿让离儿给你送药过去。”老瞎子话音方落,兰穆缨已经出了门。
陆离眼看着兰穆缨的背影消失在药庐大门口时,抬手揉了揉眼睛,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造孽呦——”老瞎子忽然叹起气来。
“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离好奇地转回头,只见老瞎子摇摇头,惋惜道:“子佩这孩子,筋骨精奇,本该是练武的好材料,可偏偏身上几处筋脉都是死路,练不得内功。若是非要强行冲破筋脉,定是要血脉逆行、脉象大乱……这孩子脾气又太倔,之前就偷偷练功犯过一次病……”老瞎子说着,一再叮嘱陆离:“这几日,你一定得盯住他,把药按时喝了!月底老盟主做寿,山庄里早忙翻了,可别让这小祖宗再添什么乱子!”
庄中不觉日长,陆离被系统催促了半个月的绑定宿主,老盟主的寿辰便是到了。一大早,演武场上备好十来匹骏马,公子们一身戎装,正在给弓箭调弦。照例,每年此日也是狩猎之日,公子们要用捉到的猎物给老盟主祝寿。
公子们的骑装是利落的红褐色短打,胸部和膝盖佩戴棕皮护具,头发高高束起,愈发显得英姿勃发。在这一水儿的赤色之中,陆离一袭白衣扎眼极了,他拖着老大一只药箱走到马前,琢磨片刻,先把药箱子丢到马背上,再抓紧马鞍,抬脚够到脚蹬……
“别费劲了,我带你吧!”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陆离闻声转过头,这人牵着马正站在身后,先是把药箱拿走,又朝他伸出手。
陆离莫名地眨眨眼,这人笑意更甚:“我是你子钰哥哥,又傻了?”
“子钰哥哥……”陆离讪笑,刚往前走了半步,忽然感觉一阵芒刺在身,视线挪到众位小公子脸上,立即被那一道道嫉妒的冷眼逼得又退回去,就这犹豫的功夫,自己选好的马匹竟然也被牵走了,陆离赶紧回身拽住缰绳,皱眉看向即刻要上马的这位小公子。
“师兄,我也喜欢这匹马呢……要不你带我吧?”陆离讨好地笑笑。他个子不高,身体不壮,骑术也不精,这次被老瞎子派来当移动医药箱实在是个苦差事,巴不得有人带他,可兰穆青的马背他断不敢随便就上,还是找个别的小公子稳妥些……
“碍手碍脚!”小公子哼了一声,却是看向兰穆青,见后者摸了一把陆离的头,讪然笑开:“你倒是个有心眼儿的,知道他骑术最好,我的情都不承啊?”
小公子听了这话下巴一扬,即刻飞身上马,大度地朝陆离伸出一只手,陆离忙抓紧这只友谊之手,勉力爬上马背,又接过兰穆青递来的药箱子,扭头笑道:“麻烦师兄啦!”
身后这位却沉着一张关公脸,一拉缰绳,便将陆离整个人裹入怀中,嘴角不悦地一撇:“傻子!”
这称呼,这语气……陆离尴尬地喊了声:“子佩师兄?”
[小雪,你就不能帮我识别一下陌生生物么?]
[我只有识别饲主的权限,建议你尽快绑定饲主。]
[你让我抛弃苏白,随便绑定个人?小雪,没想到你是这种系统!]
[不抛弃,你认得出?]
[……]让自己脸盲症绝,对是它故意的!
这边陆离脑内活跃,表情阴晴不定,完全忽略了身后那道鄙视的目光——送了大半个月的药,还认不清谁是谁,这都跑来做大夫,是要把谁药死么?
小公子们来到围场,老盟主和诸位掌事也到了,狩猎的号角吹响,老盟主一骑当先,率众人冲入密林。
“小子们,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晚上我lùn_gōng行赏!”
“盟主!这回我们一定要猎到那吊睛白虎!剥了皮给您当垫子坐!”
诸公子这边斗志昂扬,策马向密林深处去,兰穆缨冲在最前面,对浅林的走兽根本不屑一顾,一心只想猎那林中之王。陆离被俯身疾冲的兰穆缨压在身下,屁股底下是颠簸的马背,背上传来这人剧烈的心跳,一时被这热血气氛所染,兴奋不已。
树木渐渐密实起来,天光暗淡,林中漫起薄雾,兰穆缨收了收缰绳,放慢速度,开始四下巡视。陆离回过头,发现周遭只剩下四五位公子,也纷纷警惕环饲。
忽的,一支冷箭放出,射向树丛,只听窸窣后一声闷响,众人却并不上前,反而纷纷缓慢后撤。
“獐子,做诱饵的。”兰穆缨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离点头的功夫,他已经备好窝弓,只等猛虎上钩。
“就这把弓,能射死老虎?”陆离正偏头去看兰穆缨手里的弓弩,忽听林子里一阵窸窣,兰穆缨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