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望着洞开的窗户出神,夜里的风有些凉了他却固执地不肯关窗,楚天音说很快回来。耍完流氓就跑,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直觉告诉他楚天音做的事很危险,但苏予还是努力地压抑着翻滚的思绪,坐回琴案旁,试着练习他留下的曲谱。
心不在焉事倍功半,结果杂乱不成章。
赌气般地重重按着琴弦,苏予忍不住咆哮:“他今夜去做什么!”
【宿主稍安勿躁,楚天音前去刺杀振武将军。】
苏予顿时呆住了,他上次受伤就是刺杀将军未遂,没想到居然还没死心。你让我怎么稍安勿躁?!
振武将军是前朝重臣,临阵倒戈才致前朝覆灭。虽然在苏予这里,改朝换代是历史的必然,现在看来国富民强百姓安居,新朝并无不妥,可对楚天音便是刻骨仇恨。
苏予急的不行,上蹿下跳,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与楚天音初见时的场景像电影般重复在脑海中闪过。
【宿主是否在担心楚天音。】
苏予:“那是自然!我的黄金镶钻金大腿,离了他我怎么参加比赛怎么完成任务。”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在下请宿主不必担心,在下可以为宿主寻找另一个合适人选,带领宿主完成任务。】
他好像听出笑意?
苏予一脸倔强:“我就要他!”
一旦陷入焦心就容易胡思乱想,苏予不受控制地想起电视剧里的画面,第一次刺杀未遂,第二次就成了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前次都没讨到便宜,今夜再去楚天音能全身而退?除非将军府的人都是咸鱼。
苏予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屋外声音越来越多,客人花娘调笑声经过大门,又过了许久,声音逐渐平复,万籁俱寂。苏予趴着窗栏张望,明月已从树梢的一侧晃到另一侧,原先万家灯火如今是一片漆黑。
灵光一闪,苏予自己是近视就担心楚天音在黑夜中找不到家,转身在房里翻箱倒柜,最终只在角落里搜刮出几枚大家伙,比普通香烛精致硕大,正和心意,统统点上后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总算心满意足。
楚天音一袭轻功,轻巧掠过屋檐,远远就看到房间如同走水一般亮堂。心下一惊,匆忙加快脚步。待从大开的窗户翻进去时,却看到苏予正面对烛火发呆,这才发现屋子不知何故点了许多蜡烛。
“余苏?”
苏予正被自己的脑洞大开吓个不轻,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侧首望去,楚天音一身霜露,披着月华立于窗前,大喜过望,腿速快于脑速,反应过来时自己正紧紧圈着楚天音的腰身。
兴奋过头有些尴尬,苏予悻悻地想抽身,却被更有力的手臂紧紧锁在怀里。
“你怎么了?”楚天音也不管这没来由的热情是怎么回事,有便宜自然是要占的,顺势抚摸着苏予的发丝。
“担心公子。”苏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怕公子像那一夜浑身是伤的回来。”
楚天音哈哈大笑,松开苏予,握着他双肩,直勾勾盯着他眼睛像是恨不得看透灵魂。
“难怪突然这么热情,我不过是去郡王府问些消息,你在想什么?”
什么郡王府?不是去刺杀振武将军?
【是这样的,很抱歉宿主,在下数据又出了点问题。】
苏予咆哮:“绝对是故意的!”全是套路。
“我以为公子有危险,嘿嘿。”苏予被摆了一道,丢人现眼,讪笑道,“没事就好,练琴练琴。”
脑洞大开的虚惊一场,一晚上心神不宁,苏予为自己没能好好学习道歉。楚天音单手拽着苏予的手腕,像跳舞一般将人重新圈到怀里。
“我离开这么久,练习得如何了?”
不好意思,脑洞堵不上没能静心抚琴,惭愧。
“是不是担心我担心得无心奏乐?”
知道了还问!
两人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紧密贴着,对方身上的热度轻而易举地透过来。苏予猛地察觉楚天音的体温越来越高,甚至扑在他脸上的气息也是越来越灼热。
“公子你怎么了?”
抬头一看,楚天音不知何时脸颊绯红,发根被薄汗润湿,连双眼都蒙上一层旖旎的水雾。苏予以为他身体不适,急忙将他扶到茶桌旁坐下。
楚天音亦发现身体的不对劲,突如其来的翻滚热度,莫名其妙升起的酥麻感,苏予触碰的地方像是点起火苗般,蔓延至全身各处的灼热。起先以为是中了毒,可谁有本事无声无息对他下毒,还能全身而退?
被搀扶着坐下,喘着粗气,不经意抬头,楚天音猛地震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予听他声音颤抖,连身体都在晃动,顺着他视线望去是一排他之前点上的烛火。
现在看来实在是浪费,苏予以为楚天音气他败家奢侈,便解释道:“我担心公子回来晚了,辨不清方向,就擅自翻出这些烛台点上。”
他这一通解释,楚天音绝望地闭上双眼,睫毛剧烈颤抖着,连十指都蜷缩起来。苏予方了,莫非这烛火是什么稀世珍品,价值连城?
也对,楚天音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普通蜡烛藏得这么好。他大概要赔钱了。楚天音也知道他这底层穷苦老百姓,多半是赔不起所以才这么生气吧。
“你出去。”
果然是生气了,楚天音眼睛长在头顶上,他是疯了才会太岁头上动土。苏予一秒怂,连声解释并非存心,若造成难以挽回的财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