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尴尬了!
苌笛轻咳一声,崔柔察觉到身旁的异样,转头回眼看了下苌笛。
“无事。”苌笛颔首敛下眉眼。
“......哦,那便好。”
任谁都看的出来此中有猫腻,但都不方便追问。既然如此,崔柔何须去做那个恶人,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就行了。
临近午时三刻还有两刻钟,中午的太阳猛烈了一些,还未褪下冬袄的人们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严肃的判官高高的坐在最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红袍黑冠,手持堂木。身旁还有几个陪着执刑的官员,他们皆正襟危坐,眼神冰冷的看着正下方、中央的李斯。
苌笛看向那个披头散发,身着肮脏的囚衣的人。
以往那个意气风发在官场如鱼得水般盛气凌人的李斯,竟变成了这般蓬头垢面比乞丐还邋遢的人。
崔柔眼中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上前在苌笛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并不在这里。”
“嗯,我刚刚扫视了四周,着实没看见他。”苌笛被坐边的一个大娘挤得朝右边撞去,不小心踩了子婴一脚。
踩他?!
子婴拿眼睛瞪她。
苌笛歉意的讪讪笑了一下,便抬头认真的往刑台上看。
街道旁一家茶楼上靠窗的厢房内,一蓝一黑一白三人依窗站立。
赵高一身蓝色长袍,大交领和袖口绣着兰芝花草的纹路,他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袖口的金丝纹线。
“苌笛竟然也来了?”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出疑惑。
见状,胡亥淡淡的扫了一眼赵高看似风轻云淡的侧脸,转身回到屋内茶桌旁,跪坐着动作顺畅的开始煮茶。
一身素犒白裙的李念玥满脸泪痕,无助伤心的整个人都靠在窗棂上,几乎只靠着心底唯一的一缕意念支持她还顽强的站起来。
“陛下......”她哭喊着,却不小心被拖地的长裙拌了下,噗通一下摔在木制的地板上。
胡亥见她如此,微微蹙眉。
赵高面上噙着看戏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很不耻李念玥这个女人。
只不过是有一副好看了一点的皮相,凭什么那么高傲的在苌笛面前耀武扬威。若凭身份?她现在比街头卖花的丑姑娘都不如。
难道还想和苌笛争宠?凭这副鬼样子还是算了吧。
李念玥狠狠的摔在地上,并没打算爬起来,而是顺着地板爬向胡亥,一步一步,爬得异常艰难......手指因死扣着地板弄破了指尖,鲜血抹在了木质黄色的地板上。
简直是触目惊心!
赵高内心骇了一把,心中不自觉萌生出一个想法:若今日要被腰斩的人是他,苌笛是不是也会变得这么狼狈,狼狈的在地上爬行......是否也会为他不惜放下尊严?
只见李念玥双手带血的爬近胡亥,平素里嚣张肆意的脸庞现在满是凄楚,只让人想要怜爱。
只能说,美人蹙下眉头,旁人都会为之心疼。
李念玥这个美人,如今确是已经跌倒尘埃里了。
李念玥泪眼楚楚的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胡亥,声俱泪下的说道:·“胡亥,算我求你了......我能不能下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
胡亥停下手中的茶杯,平淡的目光直望着李念玥苍白含泪的眉眼,“你方才不是已经见着了么?若是没瞧够,现在还有两刻钟的时候。”
“不,我想下去见他。”李念玥哆嗦着毫无血色的唇,双眼期盼的望着胡亥,希望他能满足自己现在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心愿。
——
但……她很不喜欢她们!
苌笛转身就走,两个宫女齐齐懵逼。
“姑娘她怎么了,我们,没惹到她吧?”一个宫女莫名其妙道。
另个小宫女咂咂嘴,事不关己道:“管她呢,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哪会惹她不痛快。”
先前的宫女连忙推她一把,道:“她可是陛下特意交代要好好伺候的人,就连德公公也对她礼待有佳,来头估计不小,咱们可不能得罪了她。”
小宫女斜眼笑道:“能有什么来头,左不过是赵大人挂牌子的妹妹,能掀起什么风浪?”
“哪里是挂牌子的,我可听说是亲生的。”大宫女小声说道,“赵大人还为了她和李丞相怼起来呢,怎么看也不是假兄妹呀。”
小宫女端着盆,往灯火辉煌的偏殿望了一眼。
“绝对是假的,赵大人当官这么多年了,一个月前突然间宣布他有个妹妹,还不是为了编排好些的身份给那姑娘,由此让陛下高兴。”她得意道。
大宫女哭笑不得,“绕来绕去,终究是陛下在罩着她,我们不能得罪她了。”
小宫女不服气的扭头到一边,无法反驳大宫女的话。
大宫女往外殿走,边走边道:“你别总想着攀附谁,墙头草往往是得不偿失的,倒不如从一而终,得份骨气。”
“李小姐倾国倾城,乃是咸阳公认的第一美人,她怎么比得上李小姐?”
“那得看陛下的心意向着谁,倾国倾城不是爱情的资本,陛下不喜欢李小姐,纵使李小姐进了宫,也只有独守深闺的命。”
大宫女的一番语重心长,小宫女似有顿悟,却挣扎的咬了咬唇。
“李丞相位高权重,哪能是赵大人能比的。”
大宫女毫不客气的赏她一个爆栗,骂道:“你怎么这般死脑筋!虽说一臣不侍二主,但朝堂上哪有这么多规矩,李丞相年事已高,赵大人却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段,两个人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