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子房“呸”了声,道:“别说得自己多高尚似的,一个闺阁小姐,有什么资格管别人家的事。 > 张子房这话说得可谓是诛心,李念玥在咸阳是才女,是美人,十分在意名誉和别人的看法。现在已经有观众开始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一个婢女被人评头论足这没什么,但如果是丞相家的嫡女被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可就丢尽了颜面了。
李念年握着缰绳的手动了动,轻夹马腹上前,他和声道:“阎大人,小妹顽劣,性情焦躁,大人请海涵。”
李念年从小身虚体弱,药不离身,是个不长命的药罐子,李丞相曾让人给李念年算过命,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今年已经二十二了,究竟是不是只剩下三年时光没人说的清。
阎乐和李念年有私交,自然不会为难李念年:“李小姐该回府,请教养妈妈好生教养一番,李少爷你身子弱,回去吧,天气寒,别冻着了。”
何俞看够了戏,一脸满足,道:“念年,我们出来得够久了,伯父该担心你了。”
李念玥嗤笑一声,道:“大哥你体弱多病,该回家喝药了,小妹我玩够了,自会回去。”
天气寒凉,手冻着了,可以暖。庭院幽深,心冻着了,也可以暖么?
拿什么暖?
李念年的眼眸沉了沉,眼睫投下一片淡色阴影,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回去。”
李念玥还想说什么,李念年已经骑着马缓步离去,身形清瘦的他似乎浑身萦绕了一种哀淡的悲伤。
苌笛不由多看了李念年两眼,还没与李家交手,她就已经讨厌李家人,不过这个哀淡的男子,她似乎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相反,苌笛伸手轻捂上自己的心口,那种淡淡的忧愁渗透心底,她想,或许是同病相怜吧。
张子房趁苌笛失神的空档,把她的右手扳直,仔细查看。
李念玥见李念年一声不响就走了,就知道自家大哥是真的生气了,她又没做错什么……
李念玥忿忿转身,翻身上马,鞭子打在马屁股上。
噔噔的已经走了数米,见何俞还杵在原地,她娇声喝道:“你还愣在那做什么,挡路吗?”
何俞嘴角抽了抽,无辜躺枪的他表示不要跟李念玥计较。
“本侍郎大度,不计较。”他自顾自道,乐悠悠的走了。
苌笛甩下右手,道:“无聊。”
张子房不悦的又想扯她的手,被苌笛瞪住。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规矩。”
张子房:“……”
刚刚没瞧个清楚,张子房现在被苌笛提醒了也不好再看。
阎乐让大家各就各位,重新出发。
苌笛坐回马车,捂住火辣辣痛的右胳膊,央鱼红着眼把车内案几抽屉里的药盒拿出来,找出各种擦伤摔伤的药粉给苌笛撒上。
药粉撒上鞭痕斑驳的伤口,火辣火烧的痛感从手臂胳膊钻向身体各处。
子婴看得心疼道:“疼吧,不是让你防着李念玥吗,怎么还叫她给打了。”
“我心情好,一鞭子而已,没什么受不了的。”苌笛眼睛不带眨的用绷带缠绕手臂,然后打了个漂亮的结。
“姐姐你受苦了,等到了哥哥家,让哥哥派人去收拾那个女人!”央鱼心疼苌笛手臂的伤,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苌笛看得心疼又心烦道:“眼泪收起来,要是赵高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什么时候央鱼才能真正长大,不哭不闹,能肩扛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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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一盏茶,转过了一条街,便看见赵高急慌慌的带着人马赶来。
张子房与赵高会面,赵高忙问道:“李念玥找你们麻烦了?”
苌笛从马车里探出了头:“赵高,回你的宅院再说。”又放下了车帘阻隔了赵高的视线。
又花了两刻钟的时间,穿过北街,进了御街,两条街的交界处,苌笛看见了一座府邸,门匾上刻着“丞相府”三个威严的大字。
然后马车驶过一个转角,那座令她不舒服的宅子再也瞧不见时,她听到外面仆人恭迎的呼声。
帘子被人大力的甩翻在车顶上,倾泻进一大片天光,之前马车里光线暗幽,现在霍然一亮,苌笛有些不适的用左手横挡在眼前的刺亮。
“下来。”
没有从前的温声柔气,赵高的声音比以往尖利。
这厮发什么抽什么风。
苌笛不甚在意撇撇嘴,准备扶子婴先下去。
手臂一紧,被赵高握住了受伤手臂的苌笛眉头轻皱。
赵高一看自己抓错了手,并没有道歉的打算,只沉着脸抓了另外一只手,抓住就走。
苌笛的脚尖磕在车板上,差点摔了,赵高不看她,长腿一迈就下了马车。
苌笛无奈跟着往下跳。
苌笛就这样被拽走了,大家风中凌乱,府中的仆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赵高拽着苌笛穿过前庭,花亭,最后到了一个流云卷檐的亭子前,苌笛甩开了他。
“你有事不能好好说么?拉着我跑那么远。”苌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自己的左臂还被赵高拉着,神情古怪的道:“放手!”
赵高的脸色臭臭的,黑黑的,但还是听她的话放开了她的手,却又牵过她的右手臂,仔细查看伤势。
素色的衣袖被撸起来,方看见白皙的手臂上一道深红青紫的鞭痕,沟壑般的鞭纹深深的嵌在皮肉里,完全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