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在脸上,丝丝冰凉,白术舒服得低叹一声。

再睁眼,发现河水倒出的影子里,自己的身旁多了个人。

“啊!”

“小心。”翊泽出手拉住险些坠入河中的白术。

由于事发突然,二人都没准备,情急之下翊泽环住了白术的腰,前者只觉手中所触异常纤细,不觉有些心驰,后者则感受到自翊泽手心传来的滚烫,自己也从头到脚红了个透。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尴尬。

翊泽略微迟疑了一下,“阿术,你的脸?”

白术又是一惊,从袖里摸出只面具,刚要戴上,手腕被翊泽猛地扣住。

“怎么回事?”翊泽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了?”

白术遮掩似的笑了笑,“启禀师父,阿术……原就是长这样的。”又有些慌乱道,“阿术此前易容,并非刻意隐瞒,只因阿术自知相貌丑陋,怕吓着师父和同门子弟。”

翊泽看着她,“你自出生起,便是这样?”

“我……”白术耸耸肩,坦然道,“从前不是的,我……”白术说到一半噤声,她感受到翊泽的指尖触在了她的皮肤上。

翊泽的指尖缚着一层薄茧,触感有些粗糙,却让白术分外心悸,思绪随着他的指尖游走,以至于当翊泽将指尖抽离时,白术觉得自己心中陡然空落了一半。

“阿术。”翊泽道,“随我来。”

***

翊泽将白术带去的,是观中一间她此前未去过的屋宇,雪白的墙壁上挂满画轴,所绘皆是山水壮景,松竹秀姿,分外传神。

翊泽从里室取出几只瓷瓮,道:“坐吧。”

“师、师父,要做什么?”

翊泽已用笔尖蘸了墨,轻声道:“为师替你绘一副容貌。”

白术怔得说不出话来。

“容貌绘成后,从此便真的属于你了。”翊泽蘸好墨,伸手捏住白术的下巴,忽然皱了皱眉,“奇怪,为师……居然不记得你此前的相貌了。”

那本就是随意幻化的,不记得很正常。白术心道。接着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师父,你就随便画吧,画成什么样……都可以的。”

翊泽顿了一会,道:“好。”

蘸满墨汁的笔尖点在脸上,很凉,游移间,凉成一条线。白术就这样定定地望着翊泽。

如果说方才在河畔,指尖上的触碰让她心悸,那么此刻,二人如此近距离相对已是让她心颤,白术这才发现自己竟可以这般眷恋一个人,即便她如何努力逼自己去忘记,去割舍,到头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好了。”翊泽收笔,在重新审视时,白术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诧异。

“师父,怎么了?”

翊泽移开视线,取过一面铜镜,“你且看看,满不满意。”

“师父不论画成什么样,阿术都喜欢。”这样说着,白术接过铜镜,在看清自己镜中容颜的那一刻,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镜中少女,从眉,到眼,到唇,熟悉而又陌生,是白术以极黄的身份用了三万年的容貌,亦是她以白术的身份弃了二百多年的容貌。

翊泽察觉到白术的异样,他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白术摇头,二百多年,头一次从她自己的眼中流下眼泪,“我很喜欢,真的,特别喜欢。”


状态提示: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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