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尧哭了,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衬得那张脸尤其楚楚动人, 若是云兮在这里,一定会揽她入怀,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 可是云兮不在这里,没有人能给她安慰和依靠,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哭。
“这就受不了了吗?”云非烟笑得癫狂, 却无端地笑出了眼泪, 她握着剑柄的手在颤抖, 每动一下, 云尧的心口就痛一下, 可云尧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 她面上没有被痛苦折磨的表情,只有漫无边际的伤心和空洞。
“姐姐, 你一定很伤心吧,可是你知道吗?无论你有多么难过, 你都比不过我曾经的难过, 如果不是为了比过你, 我不会堕落的,可是经过这么久我才发现,我比不过你的,不管我怎样做我都比不过你……”云非烟终于松了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非烟,”云尧艰涩地开口,眼泪未停,道:“你不用和我比的……”
“是啊,我比不过你,我又何苦同你比,”云非烟抬眼看向云尧,那张脸因为泪水的覆盖,竟有几分妖媚之意。“所以我又想了另一个法子,姐姐,我比不过你,所以我只有让你痛苦我才能好过,姐姐,你明白吗?”
云尧不明白,不明白这世事怎会如此诡谲,如果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子就是百合,那云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没法原谅,那个叫百合的小花仙,是她最好的朋友,天真明媚,从来不曾有半点阴暗,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可憎的不像话。
“姐姐,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理我?”云非烟过来拽云尧的衣角,仰着头笑了,她轻声道:“姐姐,既然你不说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干什么?”云尧捂着胸口,下意识地护在袁紫珠身前,却感觉脚下一软,竟是站都站不住。
“你……”云尧额头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她跪坐在地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把凤渊剑上,被云非烟涂了毒。
“云尧你怎么了?”袁紫珠扑了过来查看云尧的情况。
云非烟却理了理衣襟站起来冷笑,对着门口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一群人冲了进来,竟是雪月宫失踪的那些个宫人。
云尧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提剑的白衣女人向着袁紫珠走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云非烟!”云尧拼劲力气喊了这么一句,眼睛里已然通红。
“哎……这是要干什么?别抓我啊你们放手放手!”袁紫珠挣扎了起来。
原本被云非烟派进来的大汉动手阻止,和雪月宫的那些人动起了武,奈何雪月宫的那些人人多势众,终究没能拦住她们拖走袁紫珠的脚步。
“非烟,非烟,我求你了,你别伤害她,我任由你杀任由你剐只要你放了她……”云尧托着身子过去拽云非烟的裙角,她知道这样可能无济于事,云非烟就是为了看她难过,若是她越表现的在乎,云非烟就越会做过分的事。可是这种情况下,云尧已经没有办法保持理智,她已经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和云非烟谈判。
袁紫珠不能出事,不能出事,这个念头在云尧的心里越发强烈,云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直觉告诉她,如果袁紫珠出事了,自己永远都不会好过了。
袁紫珠这时候却被悬挂在了熔炉之上,那熔炉里火浪翻滚,仅仅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又妄论在上面烤着的人!
“不行……不行……唔!”云尧哭的几近昏厥,她想去救袁紫珠,可是她身上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挣扎着往袁紫珠那边爬,可是就连这样云非烟都要阻拦,她拽着云尧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掐着云尧的下巴道:“姐姐,你知道吗,看见你这个样子,我才觉得真正快活起来……”
“求你……”
“可是,可是姐姐,我觉得还不够,”袁紫珠掐着云尧的手变得更紧了,她又哭又笑地道:“我想看你更难过,我想看你更崩溃呢!”
“求你……”云尧这时候好像只能重复这一句话。
“把她放下去吧。”云非烟轻声说道。
“不、不、不要……”云尧瞠目欲裂,可是她根本来不及阻止,她甚至来不及再好好看一要那张绝色的脸,那抹倩影就掉下了熔炉。
“不……”云尧几欲发疯,她愣了一秒,然后突然崩溃地嚎啕大哭:“紫珠!”
“哈哈哈!”云非烟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她说:“姐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云非烟的话就停在了这里,因为云尧把那把凤渊剑刺向了云非烟的心口。
“你不是她,”云尧用着仅剩的一点力气,缓缓道:“你不是百合,她一定不会是你这样的人,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所以,非烟啊,我,不欠你的呢。”
云非烟吐出了一口鲜血,栽倒在地上,眼底慢慢的都是不甘,她想要说些什么,身上却忽地闪过一片红光,云尧被那红光晃的眼睛一痛,再看过去的时候,红光已经消散,地上已经没有了云非烟,只有一株枯萎的红色芍药花。
“原来你竟是她么。”云尧仿佛恍然大悟,又仿佛懵懂无知,她呆呆地看着那一截枯萎的芍药,又想起了那一句因果循环,命中注定。
当年那本应刺向芍药的一剑,阴差阳错的刺中了百合,而现在,自己算是补上了当年的那一剑吗?
可是为什么,云尧她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却只有说不出的悲伤呢?
身后那个熔炉忽然炸裂了,里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