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玥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云兮却看着她,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怕,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只要你足够坚强,那些流言蜚语都不足为惧,而尧尧她,也会因你而活。”
季玥连夜便上路了,数天之后,云尧果然转醒,算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劫。
云尧醒来的时候是在傍晚时分,黑漆的夜幕上挂着忽闪的星,明月高悬,竹影婉清。
云尧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又仿佛也不过是一夜那么长,总之云尧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用胳膊半撑起身,看见立在窗前窈窕的身影,下意识地叫了句:“姑姑?”
云兮的背影一僵,外面依旧是月明风清,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但是那个孩子在叫她。梦里依稀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景象,但是她拼尽全力地跑到她面前,扑到的只不过是虚空里的一抹幻影,云兮不敢回头,云兮生怕这次也不过是她的幻听,她怕一回头,那个孩子还是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眼睛闭合,就像永远都不会转醒。
但是不远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近了,云兮僵住的身子开始颤动,她僵硬脖颈开始往后移,她突然觉得这一次可能不是一场梦,那个孩子可能真的醒了,她就在自己身后。
然而还不等云兮回头,云尧就一把将她抱住,云尧用两个细细的胳膊环住云兮的腰,她把头靠在云兮后背上,又呢喃着叫了一句:“姑姑。”
“嗯。”
云兮的眼中无端地落了一滴泪,她把手覆在云尧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上,一点一点的用力握住,直到那柔软又温暖的柔荑被紧紧地握在手中,云兮才敢相信,云尧是真的醒过来了。
她突然回过头把云尧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要把这个人融入骨血那般用力,云尧到不觉得疼,只是被箍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便伸手去推云兮,云兮这才略略地松开她,又把她抱到了床上,和她轻抵着额头,脸对着脸,眉目对着眉目。
“姑姑,”云尧又叫云兮,却发现云兮闭着的眼里有泪划出,在那白皙的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云尧不知道被什么蛊惑,竟然伸出舌尖往那泪珠上一卷。
云兮蓦地一震,突然睁开眼,她看着云尧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炙热,云尧感觉这眼神有些陌生,便有些害怕,有些退却。
云兮却忽地揽过她的腰间,发了疯一样地亲吻她的眉眼,从眼角到脸颊,从额头到鼻尖,最后落在云尧尚显苍白的唇瓣上。
云尧呆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隐秘和禁忌,云尧的心里滚烫而灼热,似乎有熔浆在翻腾,数不清的情绪喷涌而来,无数的话冲到了嘴边即将喷薄而出,但云尧最后也只是屏住了呼吸,一动都不能动。
“再睡一会儿吧。”云兮却离了云尧的唇瓣,只是这样道。
云尧心里忽地一松,就像极重的东西砸落在地,就像紧绷着的弦突然断裂,不是因为从危险的地带全身而退才松了这口气,而单纯是因为尘埃落定,一切都有了结局。
那是一道白光劈过漆黑的夜幕,所有掩藏的情绪的在那一刻被照耀得分明。无论这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是不是自己若能承受,但终究是明了了。
好像忽然之间云尧就明白了自己想要。但是她想要倾诉的那个人给她盖好了被子就匆匆而去,云尧能看出那个人眼中的慌乱,却不知道她和自己是不是一样的情绪。
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或许这世上的感情可以不分性别不分男女,可是两个人的关系,永远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它如一道深渊般隔在了两个人中间,阻断了所有执手相握的可能。
虽然我喜欢你,虽然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木槿能察觉到自家小姐的变化,这大难之后侥幸存活,小姐面上看不出半点喜色,反倒像入了佛门绞了头发那般,完全是四大皆空无喜无怒的面目,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姐和家主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扑朔迷离莫名其妙,似乎是互相避着不见,即使偶然碰到了,也会迅速的移开视线淡淡地打声招呼,然后分别。
在云尧面无表情了三天之后,了空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云尧就开始放声大嚎:“你这孽徒你是不要为师了吗?你小时候我就算出你于佛门有莫大因缘,长大后指不定会绞了头发当尼姑,只是为师没想到这变故来的这么快,你这是要出家了吗你孽徒你说话啊孽徒!”
“咳,师父,您快要勒死我了……”云尧终于不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了,她面色狰狞,捶打着了空道:“咳咳,师父快放手。”
“你先答应我你不会出家!”
“好好好!”
了空终于放开了云尧,云尧猛地灌了两口水,才没好气地和了空道:“我没事出什么家,你疯了吧?”
“唉,不出家就好,”了空拍着大腿庆幸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云尧就骂:“孽徒!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说我疯了?你不想活了吧孽徒?”
“呵呵,我错了师父……”云尧赶紧起身,对着了空堆了一脸的笑,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听说云尧醒了,季玥倒是来看过两次,看见云尧呆呆愣愣不说话的模样,以为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唏嘘不已地离开了。
袁紫珠但是任劳任怨地在云尧身边端茶倒水,云尧冷着脸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