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敏弯了弯嘴角,“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老天开眼,让我们这辈子有缘做成姐妹,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好人家?
我这残花败柳得不到的,你这矜贵的嫡女也休想得到。
今天,就是我们这一段孽缘新的开始。
*
邵斯云的葬礼被置办得很隆重。
尸身入了殓后,在专设的灵堂内停灵七日,邵家请了一众禅僧来诵念大悲忏,用以超度亡魂,同时另设一灵坛在庭院内,又请了数名高道来置了水陆道场,做了七日的法事。
很快,邵家的丧贴就送到了重府。
老太太因摔倒,依然卧病在床,虽然已无大碍,但因素来身子虚弱,所以精神还未完全恢复。姜氏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主持一应事宜。
吊唁这日,重府里的主子们一一换了素服,准备前往邵府。
重锦每日在屋里坐等右等,总是等不到吊唁日子的消息,便差了秋思每日都去打探。秋思这日打探回来,只急匆匆道:“说是昨日丧贴已送到府上了,只不知为何没有通知咱们,眼下太太姑娘们都已换了素服,正要出门去了。”
重锦听了,慌忙让秋思帮着换了就摆在手边的衣裳,然后便跑了出去。等她追到大门的时候,只见一长排马车已停在门口,姜氏正要登车。玉珠为姜氏打着车帘,见了重锦便向姜氏道:“太太,四姑娘来了。”
姜氏半个身子本来已进车内,听了这句复又直起了身子,对着重锦道:“你不能去。”
重锦又急又乱,“太太,我想去送表哥最后一程。”
“好端端的侯府嫡子,年纪轻轻的,又是个难得人才,就这么被你害死了,烧得是面目全非尸首不辨,只两家的关系差点就被你葬送了,你竟还有脸去?”姜氏冷冷道,“好个厚颜的姑娘。”
“表哥的死是我的错,只是求太太让我去吧。求求你,我只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就好。”
重彦闻声而来,牵起重锦的手便道:“不必理会她,你我同乘一车,我们一起去。”
姜氏见了嗤笑一声,“瞧瞧你们,一个是好哥哥,一个是好表妹,但可不是我不让她去啊。只是白夫人来的丧贴里说了,不必她去吊丧。”
重萱这时也走过来帮腔,“姐姐还是别去了。姐姐这一去,定又勾起白夫人的伤心事,这害了斯云表哥死不算,还害得祖母她老人家病了,你这一去,再把白夫人气出病来可怎么好。再说,那日在火场,姐姐不是已经为斯云表哥送行了吗?可是姐姐你亲手送他归西的呀。”
言毕,母女俩相视而笑。
“你闭嘴!”重彦对重萱低吼了一句。
重萱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最终,面对邵家的丧贴,重彦也无可奈何,无法强带重锦前去。重锦心里也明白,愈发感到哀痛和遗憾,只落寞地望着一排马车在她眼前驶离,心中千疮百孔。
秋风起,万物凋零。枯黄的落叶被风卷起,不知飘零向何方。
与此同时,在马车中听闻重萱所言的重贞已是哭成了泪人。
车帘子被她紧紧攥着,以此支撑她几乎要倒下的身子,那枚叫偕老的核雕被她握在手里,凹凸不平的质感让她愈发感受到这真实的离别之痛。
自此后,与君别。天涯两处,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