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芫芫眨眨眼,没头没脑地问:“咦,你输过啊?”
阿牛皱眉,确定她这句话真的只是单纯的疑问而非涵盖任何讽刺意味之后,这才淡道:“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带在身边这么久……更何况他还如此回护你这样的累赘。”
“还是说……”他突然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唐芫芫,边审视边嘀咕:“没想到他原来好这口……”
唐芫芫没听他接下来说什么,整个人已经被‘累赘’二字气坏了:“我才不累赘!”
阿牛嗤笑:“你哪里不累赘?”
“我、我……”唐芫芫憋红了脸,就跟面对祝芸心的指责一样闹心。她才不是累赘,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是秋秋的累赘?难道她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拖他的后腿、给他添麻烦?
阿牛本意只是闹闹她,没料到才一句话的功夫就把人惹哭了。
唐芫芫无声掉泪,包子脸湿答答。阿牛看了片刻,摸摸她垂头丧气的小脑袋:“第一次遇见你也是哭得死去活来……我也没说你啥,有什么好哭的?”
“我才不要成为秋秋的累赘。”唐芫芫气哼哼地扭头。
阿牛戳了戳她的哭包脸,好笑道:“那可不成。”
凭什么?!唐芫芫含泪瞪他。
阿牛脸皮比墙厚,无惧她的瞪视:“我还指望用你来拖住他呢。”
“你个混蛋!”唐芫芫一来气,张牙怒咬那只老戳她脸的手指!
阿牛遂不及防,吃痛得闷哼一声。背后突然冲进来一人推开唐芫芫,张手狠狠往她脸上扇了两巴掌。若非阿牛及时拦住,唐芫芫就要被扇成小猪头了:“芸心!”
被阿牛拦住的人正是与他‘私奔’的祝芸心,她居高临下盯着唐芫芫,眼神怨毒之深,若非被人拦着,说她现在就要杀了唐芫芫也绝对有人信。
唐芫芫被扇得头冒金星,两颊火辣辣地疼,呜哇大哭。
“贱人,还装?”祝芸心不解气要想要伸腿踹她,被阿牛制止。他冷喝:“够了,你胡闹什么!”
“你为了她吼我?””祝芸心第一次被他这么呼喝,难以置信,登时梨花带雨:“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逃出祝虹?!”
“你个窝囊废自身难保,真以为我稀罕你许诺的后位?!”祝芸心柔弱的神情瞬息万变,渐变狰狞:“我不管你一刀捅下去还是扔进海喂鱼,反正我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否则我立刻就回去找我哥,你别想从我身上讨到一分好处!”
祝芸心恼火而去,里里外外都是刺耳的哭声,阿牛沉着脸,阴影笼罩他的面庞:“别哭了,如果你不想再晕一次的话。”
唐芫芫的嚎啕大哭转为低泣,原还想用哭声掩盖过去,显然这是行不通了。她忍着脸上的疼:“你要杀我?”她又不是耳聋,他们吵得这么大声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唐芫芫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哪里碍到那个女人,居然恶毒到要杀她灭口!
阿牛蹲到她跟前,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滚烫的脸颊。唐芫芫瑟缩了下,下意识避开他的手。阿牛不以为意,就连这么暗也能看见那个巴掌印,可见祝芸心打得有多用力。
“我说过不会杀你。”他轻声道:“忍着点,回头我给抹药。”
“假好心,我才不用你抹。”打一巴掌赏一颗甜枣,唐芫芫双眼泪汪汪,大义凛然伸脖子:“我不要淹死喂鱼,你直接提刀捅死我算了!反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哼!”
阿牛失笑摇头,伸手往她兜里摸去,唐芫芫一脸受惊:“你干嘛?!”
只见阿牛从她兜里摸出韩秋之前给她的伤药,打开嗅了嗅:“药不错。”
唐芫芫大怒:“你不要脸!”人都要死了居然连遗物都搜刮走!
阿牛权当唐芫芫的话是夸赞:“好东西,不用白不用。”他起身,手里还拿着什么很眼熟……唐芫芫登时惨叫:“我的面人!”
阿牛不仅从她兜里搜出了伤药,还把唐芫芫随身携带的韩秋小面人也搜走了。可惜不论唐芫芫怎么打滚撒泼,阿牛半点情面不留,挥一挥衣袖,把这些搜刮回来的‘战利品’全带走了。
当他踏出船舱,还能听见唐芫芫哭嚷嚷:“不要啊——你还我小秋秋呜哇哇哇哇——”
脚下水波荡漾,摇摇晃晃。唐芫芫并不知晓,‘私奔三人组’已经离开陆地,正在近海之中。
今夜的海面并不平静,海港被官差尽数包围,那些船家、渔夫根本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停靠在岸的商船与渔船已经全被扣押。火光照亮了大半片近海,数十艘官衙的搜捕船正在海上忙碌来回扫荡,仔细一看还会发现鲜少出没的武装船舶。
如此这般戒备森严、武力全开,但凡懂点眼色的人都知道这是有大事发生。作为一城之主,祝松山好歹不是吃素的,今夜他是全场指挥的领袖,此时正在有条不紊地排兵布阵。
海路不比陆路,再加上天色已黑,敌在暗他在明,彻查漏网之鱼并不容易。祝松山倾听手下一一禀报无果,眉头紧锁。他知道有祝芸心在,想要抓住他们一伙人并不容易。祝芸心了解祝虹城,也了解他的行事,怕就怕她铁了心要远走高飞,笼中鸟一溜走,想追回来可就难了。
可祝松山怎么也想不透祝芸心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兄妹彼此了解对方,祝芸心从来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脑袋忘乎所以的女人,她势利、贪图荣华,根本不耐艰苦,怎么可能就这样贸然跟人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