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打算倾尽全力地绣裙摆。
与其讨好连面都没见过的六王妃,不如认认真真地给城阳长公主绣好扇面,至少自己也十分敬爱这位长辈,绣起来也是心情愉悦的。
“那好,这事就这么说下了。”城阳长公主笑道,“到时候我可是要派人去叶府讨东西的。”
她说完,又轻轻拍了拍手,叫了萍儿过来:“你去我房里,把那块玉面错金云纹的羊脂玉佩取了来,赏给叶大小姐。”
叶致差点坐不住。
一个扇面,就从长公主手里换了块羊脂玉,这……这也太大方了吧?!
等萍儿把东西取来,叶致更是大惊失色。
并不是叶致原先在心里猜测的那样,是什么外三路的官员送上的节礼,虽然料子好,但工艺一般,也不算特别贵重。
只见那块羊脂玉佩,玉质温润洁白,富丽堂皇,看做工和用料,分明是皇族中人才用得起的东西。
再看那玉上的错金,刀刀交错又不杂乱,虽然纤细,但在每一道金纹的头上,又刻出了细如发丝的祥云纹。
实在是太贵重了。
叶致无论如何不敢收下。
这不是什么仪态大方还是小家子气的问题,而是看这玉的样子,分明对于城阳长公主来说,也是相当喜爱的东西。
不由小小地苦笑。
这可跟被架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
被城阳长公主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如此抬举,有时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啊。对于上位者来说,只要他们喜欢,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却很少想过,这样的抬举,往往是其他人难以承受的。
“给你就拿着。”城阳长公主摇摇头,心说这孩子也太小心了,想必是平日里被她那两个隔着房头的堂妹所忌惮,所以养得这么谨慎内敛,“这块金错玉佩的确是价值不菲,还是当年一位兄长赠给我的。”
她说着,眼中泛起一层温柔地光芒,像是在回忆着少女时代的自己,与关系十分要好的兄弟,是如何一同欢笑、一同成长的。
“不过再珍贵的东西,如果只是一味地搁着,也是糟蹋了。”城阳长公主叹了口气,“白玉隐尘,黄金埋土,这样不解风情的事情,我可不做。这错金的图案很是活泼,你们这些小女孩戴再好不过。元元呢,我是嫌她整日里上蹿下跳跟个猴儿似的,要是给了她,恐怕没几天就不知道搁到哪里去了。”
高元霜也在旁边怂恿着:“长生还不收下,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落到不懂她价值的人手里,才是白瞎了呢。”
话都说到这一步,再不收下,就是叶致不懂事了。
叶致别无他法,只好收了玉佩,落落大方地向着长公主屈膝致谢。
好在叶家其他三个都不在场,否则真是想想这事日后会在府里穿成什么样子,就觉得头疼。
当然了,不管有没有玉佩的事,叶攸和叶敏的敌意,也已经到达了新的高峰。
坐在回叶府的马车上,叶攸一个人阴一句阳一句的,句句都是嘲讽叶致走了狗屎运,居然讨了永穆大长公主的好。
她再蠢,也是不敢对永穆大长公主的行为有什么意见的。
即使心里觉得永穆大长公主没什么眼光,居然抬举叶致,也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对着叶致开火,说叶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真是面白心黑”“踩着自家姐妹只会自己出风头”之类的。
叶数玩了一天,后来还跟着城阳长公主的内侄女一起去了后院小小的演武场,看了场剑舞,早就玩得累了。
自打上了马车,就呵欠连天,没等叶攸说上几句,就两眼一闭径自去会周公。
叶攸说话,她只当是耳边有只赶不走、打不死的蚊子在嗡嗡嗡。
还是叶敏听叶攸越说越不像样,拉了叶攸一下,又使了个眼色:“三姐姐也累了吧,不如赶紧歇歇,回府还要去老太太那里吃饭呢。到时候万一困了,就没法跟老太太仔细讲今天的热闹了。”
这话听着像是为叶致解围,实则是在暗示叶攸,只在姐妹之间说这些有什么用,有话留着回郑老夫人哪里去说,到时候自然有三婶给她撑腰。
叶攸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叶攸一贯觉得四房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听到叶敏的话,自然而然地就觉得到时候肯定有四房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狠狠地给叶致一个脸色。
叶敏心中好笑。
永穆大长公主抬举谁不抬举谁,就是郑老夫人也没有质噱的资格
何况不管口头上怎么夸,又赏了个项圈,可永穆大长公主也没和叶致多说几句话,大部分都是跟城阳长公主说的。最后叶致还不是和她们一起退了出来,并没有被特地留下说话。
这种青睐,实在是有限得很。
叶致能得了永穆大长公主青睐,在叶敏看来,只能说是她占了庆国公府嫡长女的名头,天生的好运气而已。
反正郑老夫人那里,叶攸定会添油加醋地说上一番,自己就用不着多嘴多舌了。
今日已经得了城阳长公主的称赞,再加上父亲仕途顺畅,日后要越过叶致的风头,也并不困难。
还是早些回去,好好跟母亲合计一番,看看如何能与城阳长公主的关系走得更进一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