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
“啊呀呀呀哎呀呀——都给老娘让开咯!”
仿佛为了印证兄长的话,另一个矮小纤细的身影大惊小怪地从窗户中飞扑而出,带着撕心裂肺、震天动地的哭腔:
“不不不不不!小康妮,小康妮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咚!
又是一声闷响,几个卫兵被撞飞了,其中包括莫利安。
凯的脸颊再次一抽。
“小康妮,乖康妮,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好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叫你坏康妮了!”
那个他们兄弟们从小听到大,据说老顽固也是从小听到大,还据说老顽固的爸爸和爷爷也是从小听到大的恐怖嗓音,带着凄惨不已的壮烈感,一如既往地、大咧咧地响彻云霄:
“你不要死啊啊啊啊!我只是去后厨扒了只鸡腿回来你怎么就……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啊啊啊……你还活着的话就醒一醒,醒一醒啊……”
凯趴在窗口,看着下面那个穿斗篷的身影猛烈地晃动着什么,嘴角开始无意识地抽搐。
周围的王室卫队和女仆们惊惶地要上前,却被那个斗篷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啊啊!”
几秒后,一个女孩特有的,柔软,糯糯的声音惊叫一声,旋即由弱渐强地响了起来:
“咳咳,埃达,你好像……压住我的mī_mī了……啊!”
声音格外委屈。
周围的王室卫队们仿佛被开水烫到了,纷纷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各回岗位。
凯叹了口气。
果然,那个前一秒还在哭泣的大咧咧的恐怖嗓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格外的惊喜感:
“呜呜,咦——?”
“啊啊啊太棒了小康妮你还活着!呜呜,你胡说,呜呜,你怎么会有mī_mī这种邪恶的东西……”
那个软软的女孩音有气无力:
“我说真的,书上说这样会发育不良的……”
凯看了看窗下的情景,又看看书桌后依旧淡定的兄长,无力地按按额头。
嗯,也是,埃达也跟来了,那她一定会把康斯坦丝照顾得很好……
才怪咯喂!
凯在心底无声地嘶嚎着。
他怀疑,小妹妹的“不正常活跃”,有一半都是那个不着调的斗篷矮子传染的!
凯无奈地离开窗户往回走,重新端起他的酒杯。
但那个恐怖嗓音——埃达再次干嚎起来:
“呜呜呜小康妮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对了你要吃鸡腿吗?热乎的,喏,张嘴!我跟你讲一个刚偷听到的小秘密,你不要说出去哦……”
“那个……埃达……我的……mī_mī……”
“那个,你知道你的小哥哥为什么会被禁足吗,因为他跟三十个光屁屁的女人一起钻被窝……”
噗!
凯一口酒喷在了地毯上,猛烈地呛咳起来。
我真是操了!
今天就不该来!
凯三下五除二地拉下房间的窗户,把埃达那震破天际的嗓音关在外面。
与他的王兄面面相觑。
心中唯有泪千行。
安静了许久,王长兄终于呼出一口气,打破沉默。
“你了解康妮。”
仿佛没看见凯此时的狼狈一样,王长兄自顾自地叹息道:
“她很孤独,寂寞,渴望受人注意,被人认可。”
正不断咳嗽,且沉浸在“凯瑟尔的没有自尊的小世界”里的凯闻言一愣。
他抬起头,与长兄的目光撞个正着。
而此刻,王长兄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了,不仅有温柔,不仅有包容,不仅有安抚。
还带着点别的什么。
兄长幽幽地道:“所以她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
“而我们都明白那种感觉。”
“我们也应该理解。”
凯沉默了。
他本张开口想说些什么。
但兄长的眼神却直直地望着他。
仿佛看穿了一切。
于是凯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窗外的动静终于停息了,而凯也理顺了气,长长叹息。
“多亏了那个老顽固,”他轻哼一声,抱起手臂,语气里满是刻意的怨毒:
“十几年来,就像他没有这个女儿似的。”
王长兄沉默了一阵。
“别怪我们的父亲。”
半晌,一向温和的兄长就冒出了这句话。
这倒是不寻常。
换了平素,凯一般不会跟他争辩,因为王长兄说的一般不会有错,就算错了也是错得有道理的。
但今天,尤其在被对方用那个奇怪眼神看过之后,凯突然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父亲?”
他背对着兄长,反讽道:“那什么样的父亲会憎恨自己的孩子?”
王兄嗯了一声。
这一次,他的话严肃了一些,带着少见的慨叹:
“那不是恨。”
“父亲受母亲故去的打击太大……你知道,当他见到康斯坦丝就会想起母亲,以及她临终时的痛苦不堪。”
凯的表情黯淡下来。
母亲……
是这样吗?
兄长叹了口气:
“他对母亲的深爱,变成了面对康妮时的折磨和负担。”
“爱有多深,那种折磨和负担就有多沉重。”
“父亲远离康斯坦丝是为她好……因为他害怕自己想起所爱,就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说最后几个词时,似乎连兄长自己都出了神。
凯紧咬牙关,嗤声摇头:
“爱?”
“哼,没有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