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刚已倒在了地上,他的口中还沁着鲜血,他尝试着想要再站起来,可是他的胸口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他的双脚已经变得虚浮,他的头脑也变得晕晕沉沉起来,他努力的用手扶着地面,双脚一阵蹬踏,却还是倒在了地上,他的牙齿啃到了地上的泥土,泥土的腥气呛得他咳嗽连连。
马小山已不急着出手,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吴彦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等待着吴彦刚爬起来再战,可是吴彦刚已爬不起来,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地面上,口鼻之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口的疼痛传进他的大脑,疼得他几乎不能思考。
风,吹过树林,吹过马小山的发梢,也吹过吴彦刚的面颊,吴彦刚吐出的鲜血也在风的吹拂下慢慢的凝固了起来,时间似是已经静止,马小山没有动,吴彦刚也没有动。
马小山想起了他的父母,若是他们泉下有知,见到自己的儿子为他们报仇,他们又会作何想法。他们会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高兴,又或者会替自己的儿子感到悲哀。复仇还要继续,马小山只有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可是,事情的真相又是怎样,终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那时的马小山是否还承受得起?
吴彦刚终于攒足了力气,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脚步依然虚浮,他的胸口依然疼痛,可是他不得不站起来,他还要为了活命而战斗。
马小山豹足一点便冲了上来,吴彦刚竟已来不及反应,只见马小山一把抓住了吴彦刚的衣襟,右手的拳头已砸向吴彦刚的肚腹。拳头一拳一拳的落下,每砸出一拳,吴彦刚便喷吐出鲜血,他的身子也会被拳头带着跳起,然后再落回地面,马小山的左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襟,使他不能够飞出去。
拳头就这样砸在吴彦刚的肚腹间,砸了整整有一十八拳,马小山只觉得左手提着的吴彦刚越来越重,终于还是松开了那抓着衣襟的手,吴彦刚已是慢慢的倒在了地上,身体扭曲出奇异的曲线,口鼻中却已是没有了喘息。
吴彦刚死了。
这位十二连环坞的总寨主终于结束了他的一生,他的生命辉煌过,也卑微过,他曾带着十二连环坞名震江湖,可如今,他就这么静静的死在京城南面的树林中,没有棺木,没有葬礼,他死得如此的安静,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会渐渐的淡忘他。
若是可以重头选择,他会不会选择放过马大山夫妇?他会不会宁愿苟且也不要那辉煌的岁月?因为这辉煌便是毒药,血债总是需要以血来偿还。可是这一切都已无法知道答案,因为吴彦刚也已经死了,对于死人来说没有“如果”。
马小山似是觉得乏力,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坐在了吴彦刚的尸首旁,看着鲜血慢慢的从吴彦刚的口鼻中溢出,流淌在地上,然后再风中慢慢的凝固成暗红色的血块。他只觉得疲累极了,好似就想像吴彦刚一般的躺下去,再也不起来。可是他毕竟不是吴彦刚,他还要活下去。他忽然看到了吴彦刚套在手指上的手指虎,顿时觉得有趣,便拿了下来揣在怀里,人便起身向着京城走去。
马小山回到了尚书府,杨密等人正在等马小山回来。
“那吴彦刚死了?”梁绪问道。
“死了。”马小山答道。
“你有没有问到那幕后指使的人是谁?”梁绪问道。
“没有,”马小山答道,“可是他说出了另外一个人。”
“是谁?”
“是那日的引路人,金城孙家的大少爷。”
“他既引得路,当然知道那天的人都是谁。”梁绪说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马小山说道。
“所以你要去往金城?”梁绪又问道。
“正是。”马小山答道。
“我便不与你去了,我需在京城协助杨尚书往嘉峪关增兵。”梁绪说道。
“梁绪留在京城,所以我也要留在京城。”狡花说道。
“那我这便走了,免得官府发现了吴彦刚的尸体纠缠不清。”马小山说道。
马小山二人当下收拾起行李,雇了马车,便向金城的方向赶去。
紫裳与马小山坐在马车中,马小山兀自闭目养神,紫裳望着马小山,心中却是一片纷乱。她知道马小山已经接近了真相,却不知道这真相马小山是否承受得住,她只觉得他们似在陷入一场更大的阴谋,可这阴谋是什么,她却不知道。
紫裳在心中默默的祈求佛祖保佑马小山,让他知道的那真相不会太过残酷,让他复仇的道路快一点走到尽头。她不知道那司徒柏为何要帮助马小山与那十二连环坞寻仇,可她知道,司徒柏绝不仅仅是为了吞并十二连环坞而帮助马小山,在那阴暗处,他一定隐藏着什么诡计,达成自己的目的。
想到司徒柏,紫裳的心更加慌乱了起来,她本就认识司徒柏,马帮的军师他又如何能不认识?他总是像一条蜷伏在草丛中的毒蛇,等待着人拨开草丛,然后猛的咬上一口,将那见血封喉的毒液送入人们的身体之中。
紫裳只知道马小山越接近真相,便与司徒柏的目的越是接近,待得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司徒柏是否也会像毒蛇一样,咬上马小山一口?马小山会不会在那恶毒的噬咬中死去?
可是马小山的仇还需要报,便是知道那最后的真相是一个陷阱,他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有的人本就是为了仇恨而生的,仇恨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使他们无法看到陷阱。紫裳所幸马小山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