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少爷冲六娘眨了眨眼睛,非常习惯的就靠到二娘身后探头去看画架上的一幅画,从背后看,就仿佛两人拥在一起一般。
六娘用力咳嗽了一声。
两人才有所觉的略分开了些。
六娘做了半天的碍眼的,等二娘告辞才一起回去,路上思量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二娘这些年自己看书,是真看左了性子,并不觉得如此与二表少爷相交有什么不好,单纯的以为两人只是性情相投,能一起谈诗论画,可恨二表少爷此人,明知道二娘心思单纯却不点破,只管占着便宜,就算真做出什么,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残酷一些,二少爷最多被人背后说一声fēng_liú,二娘一辈子就彻底毁了,甚至萧家几位姑娘日子也别想好过。
六娘隔几日得空便跟着二娘一起去二表少爷处,有意无意地提起二娘正在相看的事。
“六妹妹真真是羞死人了,快别说了,作画这等雅事都俗了。”二娘不止一次冷着脸道。
“可是姑娘家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二姐姐看大姐姐,母亲那么疼大姐姐,也嫁到了别人家,如今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一次。”六娘叹着气说。
二娘还待说什么。
二表少爷哈哈笑了起来,道:“六妹妹小小的人了,知道的倒不少,还有此等想法,姑娘家家为什么就一定要嫁人!”
说着,还拿眼角去看二娘。
二娘脸上神色微微发光,显见是非常赞同。
六娘被二表少爷这恶心模样气了个仰倒,只恨不能上去撕了他的嘴巴并脸皮,当即不与两人嘴上撕扯,道了句乏了就回去了。趁着年关,大太太有些忌讳,六娘暗示了一直给她递消息的小丫头几句,小丫头立即就告到了大太太处,瞅着时间,把大太太引到暇石院将两人拥在一起的样子看了个正着。
大太太当即叫了老太太来一起对质。
表舅老爷也被请了来,却只推说自己一直在读书并不知晓。
二娘把两人只是论学问发乎情止乎礼的话说了一遍。
大太太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在二娘额头上留下一个红肿的印子,骂道:“真真是丢死人了,亏得你看了许多书,什么情情爱爱一个大姑娘家还挂在嘴边,我还第一回看到有人论诗论到抱一块儿的。”
老太太那边问自己侄孙的话,见他只是闪闪躲躲,实在问急了竟都往二娘身上推,心下一阵失望。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这样没担当又花心思的男人也不是没见过,只没想到自己娘家出了一个。
“我且问你一次,你跟二娘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真心悦二娘,我舍了这张老脸,与你老子娘写了信,也不是没机会。”老太太提高声音道。
“这、这……”二表少爷躬着腰支吾了好一会儿才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侄孙与二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侄孙觉得如此行事实在太草率了些!”
第一次二娘和三娘去暇石院,二表少就能弃了读书,还能推说是两个姑娘家家不懂事,这回老太太是真看清了,就是有意为自己娘家人开脱,也不能拿了萧家所有姑娘的名声作陪。
“你回去好好念书,无事别出院子,明年春闱完了不论结果,就送你回去,你也大了,还是你老子娘自己给你操心人生大事才是。”老太太闭着眼睛说罢,也不等二表少爷再开口就端茶送了客。
大太太这边立马就得了消息,为着姑娘家的名声要一床被掩了,只罚了二娘禁足抄书老样式。
夜间,大太太派人把大老爷请到了正房,道:“我们这个女儿的亲事,我是真真做不得主了,说了多少人家都看不上,这里不好那里不行,转头就做下这等事情,一家子姐妹都不顾,老爷替我拿个主意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