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摇摇头,“姨娘不必张罗,太太早上不过一时气话罢了,不会真迁了我出去。”
“那就好!那就好!”翠姨娘双手合十叫了好几声佛。
六娘生辰上发生的姐妹争执闹事很快就被另一个消息盖了过去——大太太娘家陈老太爷叫圣上摘了翎子,勒令在家反思,连带陈家在京的大舅和小舅都上了折子在家闭门不出。
陈家这几天都只有采买的下人进出。
大太太日日使了心腹婆子回娘家打探消息。
六娘陪着五娘在她院子里禁足。五娘闹着要去陈家陪陈老太太,六娘时时都得劝着。
这些日子,大老爷每天散了衙回来都径直去老太太院子,晚上书房的灯火到子时才会熄。大太太召了管事婆子严禁丫鬟婆子乱传消息,一时氛围一变,人人脸上都绷着。
前几日圣上又病倒了一次,宗人府丞、通政使司通政使联合两位内阁学士上书要求圣上立太子,立储一事正式摆上了正台。
朝堂风起云涌。
几日后,大老爷春风满面的回了后院,在大太太院子里设宴,要一家子聚在一起好生吃一顿。
“爹,可是有喜事?”二少爷萧成文待请过安立即问道。
二少爷平日就是在学堂也绝不多说一句话,只到了大老爷面前就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抢着说抢着问。
大老爷得意的撵着胡须。
“还真是大喜事,圣上今日早朝亲口御赐,你们爹就是正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了!”大太太笑着说。
二少爷和三娘立即先后上前与大老爷贺喜。
大老爷在正四品翰林学士上一坐就是七八年,好容易才动了动,升了品级还在掌管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的实职上,确实是大喜事。
“哎呀,这等喜事,老爷怎么不早说,摆席也该摆开些才是。”芳姨娘说了一句,又惊慌的看了大老爷一眼,“老爷太太莫怪,婢妾大字儿不识一个,只觉得这大喜事该多告诉些人才是。”
大老爷“哈哈”笑了起来,“总有一天的,只现在不成,圣上身体抱恙,我们做臣子的可不敢张扬了去。”
说着,还朝东边拱了拱手。
“爹,您要有空,孩儿想去书房听爹讲讲朝政之事,先生常说读百日书,不如行百里路,孩儿、孩儿……”二少爷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也算是半大的少年,仍跟小时候一样,只要跟大老爷说话就满脸儒慕。
大老爷拍了拍二少爷的肩,“你有这心就是好的,以后每隔两日跟你大哥一起来书房就是,便是我不在也可多看看朝邸。”
二少爷满脸放光的应了。
三少爷当即就要说话,大少爷站在大老爷后头半步,微微冲他摇了摇头,止了他的行动。
六娘见状,上前一步福了福,脆声道:“女儿也祝爹爹鹏程得志,花盛续登高!”
大老爷把注意移了过来,这才看到六娘双手都包着白色的棉布帕子,“六娘手是怎么了?”
“一点儿小伤,都是女儿贪玩,前几日女儿生辰,与姐姐妹妹们吃锅子烫着了。”六娘缩着手老老实实地应。
“咳!”大老爷清了清嗓子,“六娘又长大了一岁!”
说着解了腰上的一块玉佩给了六娘做生辰礼物,又叫白木拿了一个荷包给六娘。先前跟着大老爷的白松岁数渐大已经不好带来后院,被派到了外头铺子做二管事,白木则是白松的弟弟,都是外院大管家的儿子。
“爹爹今日没准备,过一日叫人给你送份正经生辰礼过来。”大老爷道,“你的手请太医看过吗?会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