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连你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气你,一切都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我是谁啊,不过是你想找就找,不想找就放到一边的人罢了,我有什么资格管你,我凭什么管你……我有什么资格好气的,我什么都不是而已——”

穆冉轩讷讷看着她,喊道:“小襄——”

沈襄情绪一瞬间上涌,烦躁、压抑、难受、愤怒、千种情绪,万种感情一齐翻腾,拥拥挤挤滚到舌尖喉处,让她忍不住吼了那些话出来。

可话说到一半,突然凝滞住。她的情绪也像一瞬间断了线,纵然内心再波涛汹涌,也找不到方才那一口气淋漓的感觉,只能任由情绪翻滚在心里,如塞了块滚烫棉花,闷闷地窒息,却什么都发泄不出来。

她捂着脸,将头埋进膝盖,背脊弯下,如深夜沉默的桥。

她好恨。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要在这个人面前露怯。

谁都可以——

为什么要是这个人。

穆冉轩怔在对面,似乎没想到沈襄会如此激动,伸了伸手,想去扶住沈襄肩膀,指尖却又颤抖,似乎怕碰坏了沈襄,终究只虚浮停在半空中。

“对不起。”他认真道歉。

沈襄却不想再听他说话。

她站起身,收拾自己的衣裳,头也不抬,根本不给穆冉轩一个目光,将东西收拾好,直接便要走:“我走了,你想出院,自己去找护士。医院费已经付过……”

她还想说什么,动动嘴唇,还是转身就走了。

“小襄——”

背后传来穆冉轩的喊声。

沈襄却没停,只是越走越快,捂着嘴,极快穿过人群,如翩飞起舞的蝶,消失在人群涌涌的走廊里。

“小襄——”

穆冉轩还在喊,伸手想要去抓住沈襄背影。

他本就坐在床沿,腿上还有一道刀伤,刚刚包扎固定好,尚且不灵便,此刻骤然一动,还来不及反应,便从床上跌了下去。

咚——

他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地板都轻轻一震。他腿上的伤口立刻崩开,鲜血从雪白纱布上渗透而出,如一大片绽开鲜红蔷薇。

穆冉轩却来不及管这些。

他那只腿受了伤,无法动弹,索性就不惯,只是跛着腿,一跳一挑扶着墙,追了出去,饶是这般,他的速度也快得惊人。

待他出走廊后,还是没看见沈襄。

沈襄已经走了。

他扶着病房门,注视着面前人来人往,拥拥挤挤,人潮贯往的走廊,目光一点点沉下去,抓着门框的手不断收紧,直至木质门框上出现五个深深凹陷的指印。

护士正好过来查房,一见他,立刻惊叫起来:“你这个病人,怎么下床了。还走了这么远,你的腿上还有伤,伤到骨头了。三个月都不能下床的,你还要不要你的腿了?”

穆冉轩不管她,眼里出现一股坚毅的光,盯着前面走廊,忽然直接扶着墙,顺着沈襄走过的路跟了上去。

“哎哎哎——”护士在后面喊道,“你的腿,你的腿还没好。你要往哪里去,给我站住,站住——”

她却没拦住穆冉轩。

他走了。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沈襄会那样生气,不过他却知道,不能就让沈襄就这么走了。否则,他将后悔一辈子。

沈襄那样生气,一定是他错了。

他错在哪里,他可以改。

只要不要让她离开自己——

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

·

沈襄一个人出来后,茫然走到大街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人群,忽然有些不知道往哪儿去,被人群裹挟,四处走着。

她打了辆的,一上车,便对司机道:“随便走。”

司机为难看她:“这——”

沈襄直接拍出两百块,递给前面的司机,道:“这是车费,把计价器开着。什么时候到了价钱,就把停车。”

司机顿露喜色,一踩油门:“好嘞。”

沈襄将头靠着的士的车窗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各种城市街景,匆匆而过的人群,仿佛每个人都有目标……

这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茫然吧。

天色从下午走到近黄昏,沈襄已经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钱。只记得,司机说实在不行了,必须要交班了,她才下车。

她环顾四周,打量周围。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一处别墅区前。

索性今天没有目的,沈襄就打算随便走走,顺着一栋栋独栋别墅区前面的林荫大道上走着,昏暗灯光下,如丢了魂的野鬼。

忽然,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她诧异回头。

后面却没人。

沈襄自嘲笑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呢……尚未想完,肩膀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耳边传来惊喜地声音:“沈襄!”

沈襄转头看人,惊讶道:“是你。”

对面的人笑得极开心,他神情有些疲惫,风尘仆仆的,像是刚赶回来,笑容却极为灿烂,如亮眼的星辰:“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那个小混混。

之前他说要替哥哥请自己吃饭。沈襄答应了,却没真赴宴。因为她看得出,这兄弟二人短期内都有远行动向。

果然,没过两天。

小混混便和她说,他家里有事,必须和哥哥两个人一起赶回去。吃饭的事只能挪后。这一挪,便到了现在还没吃上那顿饭。

看样子,这兄弟俩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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