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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了许久的冬日终于露了头。
枯枝残丫上的冰雪缓缓融化,几只麻雀儿小心翼翼的落在院里,踱着小步晃悠两圈,争先恐后的在地上寻吃的。大清早,各房负责打扫的丫鬟婆子将屋里受潮的被褥抱出来拍打晾晒,积攒着要洗的衣服也一并送去清洗,生怕错过好天气。
听竹苑却出奇安静。
借捐灾的机会,顾青竹将杂库里陈年无用的东西翻出来打理,好些的赏了人搬回去用,差些的变卖掉得了些银子,分给各房奖赏捐衣物多的下人,事儿办的漂亮圆满。李氏高兴的翻箱底送给她个食指宽的赤金缠丝镯子,套上手腕都坠得慌。
顾青竹睡的香甜,醒的时候缓了会,才眯眼看床帐外隐隐约约透着亮光,喊隔间的颂平问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的话,马上巳时。”颂平推门来到内房,慢声道:“您这几日累的紧,一早老太君差人来传话,今晨不用去她老人家那请安了,您醒了直接去卢大人府上接小公子就行。”
顾青竹听完翻身又睡了会子,然后起身穿衣洗漱,因她皮肤娇嫩容易干,涂了两层香脂才作罢。小厨房的早膳清晨就备上了,紫米粥在火上一直煨着,端上桌时软糯滑口,就着金丝卷饼和两碟爽口小菜,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临出门套上件荷叶色的对襟窄袖袄,愈发显出那截杨柳细腰。
卢府。
郑先生才学为天下人所知,秉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念,这些年游历大江南北,博闻广识,年底才回到汴梁,住在好友卢元家中,顺便受托指导几日其幼子卢和展的学业。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郑先生擅长杂学,为人风趣幽默,特别适合开蒙,卢元也把自家外甥接来结伴学习。
顾明卓恭恭敬敬给郑先生作揖道别,将文房四宝收好,提上布袋三步并作两步朝前院飞奔,卢和展在后面喊着他名字追赶,老半天没捞到个衣角,气的哼哧哼哧,路过的丫鬟纷纷避让。
顾青竹母亲卢氏老家在江浙一代,在汴梁的亲戚只有二哥卢元,两家经常走动,十分熟捻,前门知会声,小厮便直接引着在花厅落了座,由卢夫人亲自招待。
“娘,我听说表妹来了?”卢玉怜虚岁十六,生的一双灵气的杏眼,小鼻小嘴儿,挑着帘子进门一看,嘴角噙着丝笑:“果然是青竹表妹,娘也是,表妹来了怎的不叫我们?”
卢夫人满脸的没脾气,笑骂道:“你表妹刚刚进门,外面天寒地冻的身子还没暖和,怎么能由着你们几个野丫头折腾她?”
卢玉怜撇撇嘴,走到顾青竹旁边亲亲热热挽起她胳膊:“我可真想死你了!”
“大表姐。”顾青竹站起身,笑盈盈的又朝紧跟着进门的卢玉阁打过招呼。
卢夫人使唤丫鬟换上壶红枣茶,摆了五盘点心果仁,话音刚落,便被卢玉阁缠着推到了屏风后:“母亲您忙您的,我们在这招待青竹。”
“我怎么生了你们俩个泼猴儿!”卢夫人嘀咕着顺势拍了她的头,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姑娘也不知像谁,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瞪眼警告说:“只许待屋子里,青竹风寒刚好不久,万不能拖着她随你们在外头跑。”
顾青竹深觉这回病的天下皆知。
皇亲国戚骨子里头都有傲气,瑞和县主代表宫里参加布施,多一重身份更为不同,眼神都往上看的,朱凤珊前脚站稳,县主后脚领着众贵女进了寺。
宝珠寺内香烟缭绕,拜完菩萨,朱凤珊迫不及待唤上自己那帮姐妹从右侧走,半刻不多呆,瑞和县主冲着她背影凉凉的展了个笑,边拿帕子擦手边转身,余光看见顾青竹觉得眼生:“哪家妹妹生的如此好?以前好似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