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当然乐意,巴不得赶紧了结这事儿,一大通活还等着呢,也就拎着少年后脖子那块的衣服领子,再三感谢过,拽着人回去搬盆子去了。
“倒是没想到你有这等闲情。”赵怀信道。
顾青竹抿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消磨时间罢了。”说罢,向旁边的董媛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董媛看起来二十多岁,姿容上乘,丹凤眼樱桃嘴,脸颊上了桃色的胭脂,显得水嫩光滑,气质不同于京师闺秀的端庄,是那种让人看着成熟瑰丽的女子,白衣环身远远觉得腾云驾雾而至,待到眼前看清楚了,又叹早先那眼看的浅薄,硬生生忽视她三分的气韵。
“酒香不怕巷子深,此巷虽然背街,但确实大有可逛的。”赵怀信还当真与她攀谈起闲话,身子一转,指尖引着顾青竹的视线向后,道:“要淘好的盆景,不妨去那家碰碰运气。”
顾青竹眨了眼,瞬间改变了本想借口遁走的想法,将计就计的张望了眼,道:“正愁无从下手,多谢引荐,那我便不打搅两位,先过去了。”
她心中算盘打的美,既然赵怀信递了梯子,她自然就接着爬了,如此说辞顺理成章又不显撞得他人好事的尴尬来,不曾想董媛却拦住她。
“姑娘且等等。”董媛将散发挽到耳后,扭头对赵怀信怨道:“三郎也是,何时能心细些?这位姑娘身上衣裳俱脏了,不好在外走动。”
“没关系,我就立着看会儿子不打紧。”顾青竹真不在意,一门心思想离两人远些,速速说道:“再说家里头人马上回来,坐了马车回去方便的很。”
董媛不赞同的看着她,眼底一片真诚:“今日风格外大,我观你穿的又单薄,身上有泥土定是不妥的,我家就在拐外那处,近的很,我拿件长的披风给你盖着,你再走。”
那声音温柔细雨的,顾青竹不是男人都觉得心里头发软,更不敢想男人听见什么样儿,赵怀信真艳福不浅,寻得如此佳人,只瞧着梳了妇人头,要是个寡居之人还罢了,若郎君健在,那他真是百无禁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顾青竹推托不开,在董媛和凤九说话时,偷偷求助似的看了赵怀信一眼,那人非但全无反应,还fēng_liú的笑着道:“我倒忘记介绍,七姑娘,这是我嫂嫂董媛。”
“你嫂嫂?”顾青竹一愣,心里头怎么都不信,两人居然有这层关系。
董媛让凤九去她院子,让丫鬟拿个斗篷来,之后听见两人对话,袖里的手攥了攥,淡淡笑了说:“赵公子与我亡夫很是投性子,我夫君年长,他便喊上句大哥,称我做嫂子不过客气话罢了。”言外之意显然不想承认他这称呼。
“指不定朱凤珊一厢情愿呢。”卢玉怜满不在意的撇撇嘴,继而眼睛亮了亮:“青竹,赵怀信为何与你那么熟?要不是了解你性子,我都要怀疑你们两个看对眼儿了呢!”
关起门子说话就更不靠谱了,顾青竹无奈的提醒:“表姐这话可不要再说,万一被人听去,我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哎呀,我就是个说话不爱过脑儿的人,和你在一块就想起来甚说甚,千万别恼。”卢玉连笑眯眯的赔礼:“不过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了意思也不用拘着,现在哪个闺秀不是削尖了脑袋为自己以后图个好郎君,只要合规矩,谁敢说谁不好?”
话尽没错,连顾青竹也这么想的,但赵怀信这座高峰她自问没魄力去攀,在宝珠寺那日听他和朱凤珊所说的话,再对比今日表现,只叹人心难测,这等手段普通姑娘哪儿降得住?摆了手道:“左右表姐别多心,虽我暂时也不知道缘由,但肯定不会和赵三公子有何关系的。”
卢玉阁听了半天,无不可惜的说:“其实除了fēng_liú些,也没其他不好,毕竟张着一张谪仙般的脸啊。”
卢玉怜点头附和。
“俗话说的好,红颜枯骨...”顾青竹纳闷城中闺秀的芳心如何都系在他身上了,扁起嘴说:“即使非选个颜色好的夫君,为何不找沈大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