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真如他说,顾明宏找来人把她抬上去,即刻就让随同的老大夫隔着帕子摸了骨,没甚大碍,简单处理完便抱着顾青竹坐上软轿,程瑶也受了惊,被宫女扶着到另一台轿子,一行人才避人耳目的下了山。
长公主生宴邀请的人繁多,小辈的也有不下三四十人,顾青竹和程瑶被直接送出宫,私下由王老太君和长公主通了气。
倒是六公主,见傅长泽一路冷着脸,终于忍不住在竹林发了通脾气,连同手中从顾青竹那里截胡来的袖炉都扔了出去,重重砸到傅长泽的脚边,一群人哪儿还有寻鸟巢的兴致,最后不欢而散。李珠存了心要找顾青竹的晦气,不料被她先走一步,那口气憋的没处撒,居然谁也没说领着丫鬟回了宫,长公主可是她亲姑姑,如此视规矩为无物,连圣人都冷了脸,晚上的家宴都未喊她,之后几天李珠拜见,都被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而顾家这边,王老太君见顾青竹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脚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吓得李氏、粱氏几人纷纷上前劝说,顾青竹翘着腿半靠在床边,身子不好动,只可嘴上道:“祖母可别这样,我这骨头都没伤着,歇段日子便无碍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没伤的筋骨,怕到年前才能下地。”老太君抹了把泪,板起脸训她:“别仗着年纪小不当回事,落下病根可有你受的!年前也别管什么俗事儿了,安心在屋里养腿,祖母许你出门子,你才能出。”
左右她不喜出府,年前各种人情往来趁机也能避开,于是欢喜的答应了。
大夫让顾青竹多休息,老太君坐着念叨了会儿,擦擦眼泪往长松苑走,边走边忧心道:“最近青竹姐弟多灾多难,我这心里头总不安稳,改天你去趟寺里求个平安符回来罢。”
“媳妇儿正有此意!”李氏也叹,先是与傅长泽退婚,在庄上休息生病,回来出明卓那事,如今脚又扭了,祸不单行也不过如此:“想着既然去,便从星云大师那里求个开光法物,让青竹贴身带着。”
求符心要诚,一次为好多人求取万万不行,另一边的梁氏附和说:“我也同大嫂一起,为明卓求个平安符。”
“辛苦你们了。”老太君欣慰的笑了笑,抬眼看看天:“估摸着再过阵子,老二他们就归家了,你提前准备准备。”
李氏搀着她缓缓走着:“您什么心都不用操,二房的院子已打扫好了,只差寻了好天气晒晒被褥,冬里太阳太弱,晒了两次我瞧着还不行。”
顾青竹抿了笑道:“外头起风了,得多穿件衣裳才好。”
甘菊将厚披风给顾青荷系上,柳叶又拎了袖炉包裹好递给她,即便如此,顾青荷一路顶着风走到侧门时,脚心已然凉透了。
扮作鬼怪的人头戴面具,有判官、钟馗还有灶王爷,质地粗糙的很,身上衣服也是大大咧咧套上去的,后有两个年龄小的负责敲锣打鼓,大概没想到此等官宦人家的小姐居然亲自出来看,一个个拘束的不知如何是好。拿/着/长/枪的守门侍从朝领头的汉子喝了一声:“还不快点,办的好了我们主子有赏。”
“是是,咱们这就开始,这就开始。”这汉子看着粗壮,胆子却小的很,紧张的朝身后几人点了点头,锣声起,都迈开腿演起来。
顾青竹瞧了片刻,发现这人还有些功底的,咒语唱词像模像样,不少凑数讨钱的都大喊大叫几声了事,可顾青荷却被那几声呼喝吓的够呛,她原先只知道是办鬼神驱邪的,万万不曾料到如此骇人。
府门上挂的灯笼被风吹的晃晃悠悠,又过半晌,居然飘下来雪沫子,颂平站的靠外,伸手探了探道:“姑娘,这雪看样子要下大。”
“赶在守岁那日积些雪倒有年味儿。”顾青竹分神道。
顾青荷闻言点点头,正欲说点什么附和,于妈妈匆忙而来,带着俩丫鬟隔了老远朝她们问安。
“七姑娘,表小姐。”于妈妈双手叠在腹前弯腰行礼,然后说道:“老太君让老奴请表小姐过去。”
王老太君作息规律,往日这个时候都在准备洗漱安寝了,顾青竹心里头纳闷,嘴上直接问了:“祖母可是有什么急事?我也一道过去看看。”
于妈妈道:“七小姐放心,老太君就是想和表小姐问几句话。”
顾青荷早就呆的不耐烦,外头又冷的紧,一听是老祖宗请,立马想着会不会前两天送的抹额护膝管点儿用,这是想私下问问自己意思?于是也劝道:“青竹妹妹的脚不易疾走,我这便和于妈妈过去,不好让祖母久等的。”
人走后,颂平站在顾青竹身边悄悄说:“婢子总觉得表小姐意有所图,眼神儿里处处透着精明呢。”因于妈妈过来传话,身边的侍卫下人都退得远,没有顾青竹说,仍都各尽各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