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白眼了。

其实他本来伤的不重,他本就不是力重的人,又因为吃惊弱了势,所以流血虽然看着吓人,根本并不是重伤。只不过是乍然惊骇,又多半是宋谦之前的话,他才惊叫失声而已。若说疼,当时并没有多疼。

可现在他真的好疼!本来他只是不过一寸长的刀伤而已,现在两个人都快给他伤口生生再撕裂出一寸来!薛丁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松手,松手!”薛丁颤颤巍巍的声音请求道:“快,快给我包扎!”他本来只是皮外伤,再被这两人这么对峙下去,他就该伤口感染了!

杜莹莹果然被他的话收回了注意力,想起自己和宋谦都是刚干完活儿的手,就这么拉扯着伤口,也有点担心他会被细菌感染,那麻烦就大了。“我,我这就去准备干净的布和热水。”说着就先一步跑开了。

宋谦也甩开了薛丁的手,目露凶光,毫不掩饰的威胁道:“既然伤的这么深,要不要我请你师兄过来给你亲手包扎?”

“亲手”两个字还被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的字眼,薛丁听了心里一阵发空,不敢直视他,捂住伤口扭头就往屋里跑:“莹莹,我自己包就行!”

宋谦在他身后冷冷的哼了一声,丢下这边的摊子,跟在他身后也往屋里去了。

“庄主。”行至半路,一个暗卫在强侧的阴影里现身,向宋谦抱拳行礼。

宋谦顿住脚步,目光依旧盯着薛丁和莹莹的方向,“何事?”他和暗卫之间颇有默契,平时外出汇报也多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若非紧急,暗卫不会如此大胆,选择这个时候出现。

暗卫在阴影里完美的隐去身形,只用两人之间能听清的声音对宋谦说:“夫人和老爷回来了。已经见过春娘,夫人正在准备来这里的路上。”

宋谦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暗卫对比并不惊讶,依旧尽职尽责的对宋谦汇报道:“夫人已经派人来,要买下杜家隔壁的房子,说要……”

“说!”

“……说要亲自来看庄主娶不到媳妇儿。”暗卫一口气说完,不动声色的往阴影更深处退了退,尽量争取离庄主远一点,再远一点。

宋谦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抬手按了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

父亲宠妻成瘾,说要二人逍遥,远离世俗,所以十几岁就丢下他一个人,夫妻结伴游山玩水去了。走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还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宋谦觉得太阳穴痛得更厉害了。“拦住夫人的所有人手,绝不可踏入榆树村。吩咐青色令护卫,不惜一切代价,把夫人留在府里。”然后顿了顿,想到青色令未必就是母亲的对手,加之有父亲支持,又泄气道:“派个人送信回府,说我会连夜赶回府去,让父亲母亲稍等半日。”说着挥挥手,心中惦记莹莹和薛丁,大步往屋里走去。

暗卫领命而去,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再次消失不见,不曾惊动一草一木。

宋谦进屋,杜莹莹已经准备了热水,正在小心翼翼的烫了剪刀,给薛丁裁了干净的白布条,准备包扎起来。

薛丁听见门口响动,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不劳烦妹妹,我还是自己来吧!”得罪宋谦就是招惹大师兄,招惹大师兄就是后患无穷。为眼前这点小事不值得。薛丁迅速权衡利弊,宽慰自己,这不是认怂,不是认怂,是君子不立围墙之下。

如此一番,又觉得自己颇悟圣贤之道,心下一番畅美,更加不让莹莹动手,自己给伤口上了药,牙齿配合,单手给自己包扎。

杜莹莹被拒绝的一头雾水。这个人,有病么?

宋谦却不想在他身上花心思,径直走到莹莹身边坐下,开口道:“家里有事,我恐怕不能留下过年了。”

杜莹莹怔忡,想起他本来的身份,以为是什么大事,也不再跟他闹脾气,关切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在自己身边一直都伏低做小的捧着她,日子久了,她都快忽略了他的真实身份了。

见她紧张自己,宋谦心里甚是妥帖,想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刚刚的醋意便被甜蜜取代,话语间又温柔几分,“有长辈回来,不知道要住多久,我先回去看看,这几天就不在这里了。等安顿好了我再来看你。”想起自己的那对父母,宋谦又是一阵头疼。

杜莹莹见他眉头轻皱,以为是事情棘手,他不想自己担心。想想自己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宽慰他道:“我都在这好好的,你只放心好了,来回路远,等你那边事儿了了再来吧。”说话里就带出了一番体贴。

宋谦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温柔喜得无可无不可,恨不能把对面的人搂进怀里怜爱一番,刚刚的一点不快彻底烟消云散,碍于有薛丁还在后面坐着,也不便多做解释,只浅笑着对杜莹莹嘱咐了一番,做了好些让她放心的许诺,又哄着她做了几条乖乖在家的保证,杜莹莹仔细听了,一一都应了下来,宋谦这才心满意足的去给杜家二老辞行。

杜家老爹自觉得刚摸清一点这两个青年的心思,今天才是第一天考验“准女婿”,此时就中途退场了一个,另一个还“身负重伤”。

薛丁独自包扎伤口,借不好力,他也自知伤口不重,胡乱缠上而已,此刻还蹭了血在外布上,像是弄了多重的伤似得。

闺女的“情路”刚在杜老爹心中有一丝明朗,随着宋谦的告辞再度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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