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吱”一声,齐阎一脚跺在制动器上,眸光凝重盯着后视镜,是明明暗暗的车灯闪烁,漆黑的夜似要被那些光亮湮灭了……
他好像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包馨儿的声音,那么地绝望、|
打着转向灯将车子泊在路边,他开始给那个人打电话,却发现最近的电话号码无法接通,尝试拨打前几通号码,也提示无法接通了。
迟疑几秒,他给齐阔去了电话,齐阔先是很惊讶,而后问他可有找到包馨儿,他说了句没有,下一秒便摁了电话打给展鹰,分明是正在接通的铃声,却感觉手指被那些声音震得快要麻木了,道路微暗的灯光下,齐阎的手指在颤抖,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电话接通的一瞬展鹰的声音先扬了起来,“齐阎先生,阿尔夫载着太太往金门大桥的右湾驶去了,我们正在往那条路……”
“一会儿见!”齐阎不等展鹰说完便截断他的话,扫了一眼后视镜,一个急转弯,朝逆流的方向行驶!
他现在所处的公路是单行道,到前面的路口驶入回行的路,就算是以最高时速行驶,少说也需要二十分钟,在这紧要关头,这个时间他消耗不起。
所谓心有灵犀,因他隐隐感觉到了包馨儿有危险……
“嘭——嘭——”
“不要……啊……”
巨大的撞击声与包馨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震荡着金门海峡不安的夜空。
空气中汽油味、燃烧不充分的尾气味与橡胶低燃的浓烟和着地面的尘土,一片狼烟!
“救命啊……”
包馨儿紧抓着方向盘,晃眼的车头灯光逼近自己的一瞬,她惊叫着挺直身子靠在座椅上,腹部已由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了,尽管这样,汽车在遭受强烈撞击时,身子还是无可避免前后冲击,脑袋惯性地栽到方向盘上。
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灵,额头已经青了好几块,鼻腔里一股一股地蹿着鲜红的黏糊的血,除了摇头惊叫,除了她倾尽所有力气护住自己的肚子,她没有任何的奢望。
“伙计,撞啊!”一个开着破烂敞篷车的红头发小青年,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扳手,兴奋地招呼着同伴继续撞击包馨儿的汽车,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冲包馨儿前挡风玻璃砸过去,“哗啦”一声,车玻璃碎成了渣子。
那扳手又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包馨儿的肩膀,骨头都裂了,这一刻有多疼,她已经感受不到了,手臂完全失去了力量,从方向盘上滑落,一声痛苦的叫声刚从喉咙钻出来,后面一辆连车门都没有了的汽车轰着油门疯狂地撞击而来,脑袋像石头一样砸向方向盘!
这是一帮社会底层的流氓混混,他们唯一的职业就是偷盗抢劫,在市区,齐泰会的人占据各个娱乐场所,令他们丧失收入来源,只能将目标锁定市郊的那些收入不高的人群身上,这里便是他们的聚集之地。
他们开着破旧报废的汽车轮番撞包馨儿的车,眼看这辆车快要散架了,一边的车门严重变形,车尾的后备箱凹进了车身里,四面的玻璃破碎得一面不剩。
他们吹着口哨,他们兴奋尖叫,似乎这样一个夜晚是属于他们的狂欢之夜。
人一旦丧失了人性,便只剩下杀戮与残害。
阿尔夫倒在车座下的身体没有任何束缚,一辆jeep从侧面发狠了撞击过去时,他的身体像子弹一样弹出车外,以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一辆汽车的轱辘下,开车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他许是刚学会开车,见一个人飞到自己车下,惊得挂了倒档便往后退,可是后面汽车却疯狂前行,顶着他的车尾狂飙,只见阿尔夫的身体被连续的两辆汽车压过,被四个轱辘辗压成两截。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许,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腹部一阵紧过一阵的宫缩令已经晕厥的包馨儿有了一丝知觉,从方向盘上抬起头的时候,目光被一声男人的鬼叫吸引过去,定睛一看,这才看清阿尔夫的上半截身体,白脸朝上,面向月光,那一幕,不压于见了鬼,比以往任何可怕的经历都令她恐惧,惊得她差一点魂飞魄散!
“这女人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大肚婆!”一个瘦得跟个棍子似的高个子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他一把扯掉包馨儿身侧的车门,脏兮兮的手扳过包馨儿还处在惊恐中那张无比惨白的脸,“我们来点更刺激的吧。”
说着,他伸手扯开包馨儿身上的安全带,掐着她的脖子拽下了车。
像是有一只小小的脚丫猛然向上,发出一阵紧过一阵的连环踢,心头的位置一阵泛疼,却是透出莫大激动的疼痛,手抚着腹部,那肚皮一鼓一陷,鲜活的生命令她喜极而泣,下一秒,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头撞向男人的胸口,将对方撞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我一定要活着!为了孩子,我一定要活着……”强烈的求生信念遍布身体的神经末梢,包馨儿拔腿向宽阔的公路跑去。
从这里到公路虽不远,可脚下坑坑洼洼,她深一脚浅一脚,借着月亮微弱的光,还有来自于身后,如同索命阎罗的汽车灯光,艰难奔跑……
被包馨儿撞了的男人胸口一阵生疼,先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而后像磕了药似的亢奋叫嚷,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跳上汽车,挥着一根长长棒子,驾车向包馨儿追去,他身后的那些汽车纷涌跟上。
汽车的引擎声、男人的口哨声,于包馨儿身后此起彼伏。
人的两条腿再快,也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