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巳,九月重阳,使女游戏,就此祓禊登高。
秦甫沅就职上任后没等两日,倒是先闻到了踏青的假期来了。
因着楚綰体内有‘疾’,在这么一个节日里,便更是受人眼球了些,初一时,便被德妃带回了宫中,好生带着入药汤,行巫治。秦甫沅自小学的虽都是男子的学问和观念,骨子里到底是女子,便不免更为女子不平,更不愿信那门子的邪。只是宫里已下了命,她违抗不得不说,且德妃又是为着殿下好…
不过,荣安进宫前还是好一阵子别扭的,“驸马和綰儿一起入宫不行吗?”
“殿下,后宫夜不留男。”宫中女官板着脸,严厉拒绝了。
“那用了药再回来不行吗?”楚綰还要挣扎,可不,早就习惯了抱着驸马睡,如今少了见面,怎么能接受呢?
“殿下,用药期间,夫妇不便同房。”女官依旧寸步不让。
“用个药怎么就不能同房了?之前的上巳,我可还不是和水儿姐姐一起睡的?”
“殿下,就三日而已,过完三日便能回来了。”秦甫沅顿了顿,“这几日,殿下可以和之前那般,和水儿一起睡。”
说罢,便把自己被殿下紧紧揪住的衣服轻易解开,往后站了几步。没了驸马这个障碍,几个女官同水歌共三人很轻易地就半哄半推地带上了入宫的辇,直到走前,殿下还不望掀开纱帘,幽怨地望着秦甫沅。
那眼中的情,似乎都快要化作水了一般,叫秦甫沅不免有些难安,说起来,这大半个月的,还是头一次身边没了殿下在旁呢!
“驸马爷,不进府?”守在边上的调儿凉凉地问道,因荣安身边巨细都少不得水儿,于是可靠的丫鬟中,自然还是由她坐镇公主府了,只是每日用药前她还是要入宫一趟的。
秦甫沅不禁抖上一抖,殿下每每总是喜说她身子凉,稍有热的时候摸着正舒服,可真要说纳凉,到底还是调儿更在行些,要是再加个婵儿,倒也真是绝了!跟着便又飞速自己否认了,真是和殿下呆久了,竟然也想些如此不着调的事!
走在府中,秦甫沅不免问起了平日不便问的事,“调儿,殿下的身子是很差的那种吗?”
“不差,难医。”调儿简短地概括了一下,似是怕秦甫沅听不懂,才稍微又补上一句,“不得根治。”
秦甫沅点点头,不再说话。因自小学习受过不少伤,故她与般若都是学过一些医的,自然也知道许多疑难疾病,并不是很严重的,却总是留着,治不好,譬如老年人中常有的风湿。
又是无言,整个公主府因一个人的离开,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热闹。连般若都忍不住感叹,“殿下不在,府内也太安静了些。”
秦甫沅闻言一愣,不由赞同地点头,“习惯了噪杂,如今静下来倒是看不进书了。”
“以前这会儿般若可精神着呢,可最近自府中殿下带起了午睡的习惯后,好困啊~”般若撑着下巴坐在门槛上,极是无聊地开始点起了地上的树影。
“何止是嗜睡了些!”秦甫沅摇头,丫鬟多了,般若要做的事更少了,无所事事起来自然会养成睡觉的习惯,捧了书卷也干脆坐到了门槛边,瞧着她数影子。叶影子零零碎碎散着,风一吹,便都乱了,般若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口中竟然还有准确的数儿。秦甫沅一时大感新奇,竟忍不住也跟着数,却刚开始一段便糊涂了,偏般若还在坚持,好胜的秦自然以为是有什么窍门被自己忽略了去,便较劲地反复重数了起来。
“驸马爷,般若,你们…在做什么?”
共儿回来时瞧见地便是两主对着地上瞪眼的画面,不免大是神奇,驸马爷和殿下真是不知不觉间相似了起来,可…那似乎并非什么好事吧?
秦甫沅现今数得有些懵,甚至还有些困惑,便推了推般若的肩,“这些影子动来动去,时不时换个地儿的,你是怎么数的?”
共儿这才了解这两人是在做什么,便不免笑了起来,秦甫沅她不敢嘲弄,但般若却无需半点忌讳的,“般若,你这是做些甚么,居然还带着驸马爷一起!”
“你懂什么!”般若抬眼,不屑撇嘴,“这段时间殿下白日经常数,那时我也这般不懂。”“”
秦甫沅这段时间多是忙差事,日落方归,故不知殿下最近生了新的名堂;共儿这几日都在宫里伺候,自然也不知道公主府里的事。一时两人不免都有些期待起了般若的下文。
“殿下说,树上叶子有长有落,地上影子不分你我,都是数不尽的,只要自己数到觉得适合的数了,停掉便是,再勉强可就会作茧自缚了。”般若歪着脑袋,先后连指了房外的几棵树,“那棵,两万三千片叶子;那棵三万五千片;三万六、四万二…”
共儿有些吃惊,“殿下都数过了?”
调儿不知何时又出来了,冷冷地补充道,“这些殿下并没数完,因为驸马回来,便不需要数了。”
秦甫沅愣住,一时看着那地上影子,沉了声。
“是这样的吗?”般若挠挠头,煞是苦恼,“我一直当真以为那些数是对的呢!”
“笨!”共儿伶俐,自然一下子便通晓了其中意思,“殿下数的从不是树叶的数,也不是影子的树,是离驸马还有多少个数才是!”
般若噤声,低头吐了吐舌。
秦甫沅转身,摇摇头,似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三日啊…”
而长公主府上,女官依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