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知道,这并非好的时机。”林清瑜叹了一口气,这般相望无言,上次还是在安楚山上。
楚曌却笑,“这般话,若是有时机能抓,便等不到此刻了。”
她又说,“本宫自认是善于隐忍之人,也努力自律严己,可仔细计较一番发现,若是能那般恰好的计算,又如何会有伊始呢?”
这话说来有许多无奈,是了,以殿下的性子,不仔细反复思考的话,又怎会选这般无归路呢?至少方才那一刻,林清瑜还想要逃避一番,自欺作是错觉,只因那禁忌的关系,早已不仅限于她们都是女子,其中,长公主可是清瑜的表嫂,是表兄的夫人啊!且何况,林清瑜心中还有秦甫沅,还藏着十多年的执念。
“但是,既然已有了开始,本宫又如何舍得半途而弃?”长公主说完,有片刻的失神,最终才类似自嘲般,“本宫知晓你无法接受,着实应该是无法接受的。只是,因本宫觊觎于你,故而,至少希望清瑜知道,本宫为何对你好,也应该对你好。”
尚未收拾整理好这十多年来对秦甫沅的情,本就混乱疲惫的一天,如今便还知晓了长公主那不同寻常的心意,林清瑜觉得风拂得她脑袋生疼,或许是方才殿下在自己没留心的时候饮了酒?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长公主这般固执的样子,偏这份固执还是因为自己,一时心更累了些。
好在楚曌到底没有她自己想的那般自私、狠心,亦或者说,那份狠,是永远用不到林清瑜身上的,便连这般表白心意,都留有着余地,最终也会主动为人找好下去的台阶,“今日不早了,你且进去歇着吧,便是难以入睡,本宫希望那并非因着他人。”
此话叫林清瑜能想到,有几次自己留宿长公主府时,殿下撑着头柔柔地笑着,“清瑜如此美好,梦里也该是很好的吧?嗯,真希望那里面有本宫。”
那时的林清瑜还会很单纯地笑一笑,以同样轻松的语气回答,“若是梦到了好的,清瑜便告诉殿下。”
原来在情一方面,自己并不比沅儿来得高明,或许是因为太熟络了,所以更容易被忽视吗?原来隐隐中,早有了许多暗示啊!
皓月明挂空心人,暗处有心叹嫦娥。今夜,似是注定难眠。
四月二十八,这一日是荣安公主的生日,二八年华,又美称破瓜之年、碧玉年华,依着楚律,这一年其实才算正正成年了。本来作为公主就极为尊贵了,又是嫁出去后第一次过生辰,自然是会隆重些的。
在生日前一日,皇后宫中便送来了定制的服侍,除却荣安的,还捎带了秦甫沅的一份,仔细对比规格下来,已然不属于皇子了。这般恩赐来得并非毫无缘由,其中深意莫说是秦甫沅,便是连般若都看出了宫中作些什么打算,接着便有些气恼,给秦甫沅整理衣衫时都带了狠劲,“前段时间让爷蒙受不白之冤,在那即受苦又蒙骂名的,如今倒好,拿这么两件破衣物便想要抚了爷的心,真真是个笑话!”
若说别的事,依着秦甫沅的性子,那能允许般若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只因此事的处理,实在叫秦甫沅心中难以平静,林家、张家那些世家如何她着实管不着了,可为何那般伤痛,却要被利用做再伤他人的武器呢?这对瑜表姐,实在是太叫人寒心了!说到底,泥菩萨尚有三分脾气,又何况她秦甫沅呢?
再故而,此时便听般若这么说,秦甫沅也不拦她,只是等她好长一篇抱怨下来,这才笑道,“般若,你又这般没个小心的,小心被抓去杀了,我可救不下来。”
“哼!等晚上且看还有怎些个花样来!”等晚上,将以荣安公主府为宴会场所,邀请皇公贵族们上府与公主驸马同庆,昨日皇后除了送衣裳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厨子十名、嬷嬷五位,宫女太监数十、美酒佳酿无数。虽是皇后赐下的,不过实际上是由长公主批下,而其中因着秦甫沅主管金门江宁府,自然知道其中多少还是从自己手下送过去的,其他府上又进了多少过去,比之她所知的书少了多少,她也是知道的,虽无法理解这一国之母从中克扣有何意义,但秦甫沅到底还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一旦摸清了这赏赐背后,那些一来一去的过程,当真是没个意思!
等秦甫沅穿戴好,便要去叫今天的小寿星了。随着相处的时日变长,秦甫沅与荣安之间俨然已有了默契的生活规律:五更秦甫沅起床,在院中冥想半个时辰,再接着练剑一个时辰、射箭半个时辰;之后沐浴一番换上常服,去唤殿下起床,在等殿下洗漱期间看书,之后再一起用早;上午一般是陪殿下在后山,偶尔则会去宋友丙那处,殿下随着在学院里与学生一起上课,而秦甫沅则会与宋友丙私下聊关于门中的要事;午膳后秦甫沅教殿下习字,再自己仔细处理公务,等差不多时,便同殿下一起小睡一遭,虽然此时秦甫沅多数还是捧着书在床上看的,但至少因为她在,公主会睡得更安稳些;晚上偶尔会一起看看易桦苓,又或者在府内闲逛以消食,时间到了再各自沐浴;同床时,楚綰并不如以前那般日日将圆房二字挂在嘴边,但是讨个吻是常有的,秦甫沅乐得满足她那点小要求…
而这些看似无趣的日子,竟然在一日日反复之后,叫秦甫沅不敢想象日后生出变化时,她该如何是好。
房外一众婢女守着,领头的是歌儿,还有另一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