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回府,经过休整换衣,俱都容光焕发。这时才一起到大厅里与赵翾飞见面。
几年不见,赵翾飞也与之前不同。温文儒雅之外又多了几分沉静内敛与深不可测。
赵翾飞的身边跟着一个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见到李桃夭,就欢呼雀跃的跑过来,一叠声的喊着:“桃夭姐姐!桃夭姐姐!”
李桃夭在这热情开朗的少年殷切的呼唤声中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她任由少年拉住自己的手,宠溺的问道:“阿德,你也来了?姑姑姑丈好吗?”
韦幼青这才知道,那被唤作阿德的少年,正是渭城长公主的儿子郑秉德。只是渭城长公主只此一子,对这少年甚是溺爱,平日里并不怎么让他出门,故而韦幼青以前没有见过他。
郑秉德开心的点点头回答道:“他们很好,姐姐这些年去哪里玩了?阿德好想姐姐啊!以后姐姐再出去玩,能带着阿德吗?”
面对少年的撒娇,李桃夭也无法抵抗,只能连连点头答应:“好的,以后只要你能过了你娘那一关,我去哪里玩都带着你。”
“一言为定!”郑秉德开心的伸出手来,翘起小拇指,“咱们拉勾!”
李桃夭被他逗的“咯咯”笑个不停,依着他的话,伸出小指,在郑秉德可爱的小短手上勾了勾。
赵翾飞在旁笑道:“阿德,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只顾着与姐姐玩闹,还不快些过来与王爷和韦公子见礼?”
郑秉德闹了个大红脸,他出门时母亲嘱咐过,出门在外礼不可废,可见到姐姐,就高兴的忘记了。
郑秉德跟随赵翾飞已经来了许多时日,对威武霸气的李承宇已经熟捻,可看向韦幼青时,身形却微微的一滞。
与李承宇强大的威严气场不同,走在李承宇身边的韦幼青更像是一个羽扇纶巾的谋士,有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潇洒不羁。
郑秉德不由得心中暗生倾慕,拱手行礼道:“韦公子,在下郑秉德,是桃夭姐姐的表弟。”随即又觉得自己这话又是姐姐又是弟弟的有些傻,自己“嘿嘿”笑起来。
韦幼青见此子性情纯良,不似赵翾飞总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心中也升起好感,接住郑秉德递过来的手,显出几分亲近。
郑秉德见韦幼青对自己亲热,很是开心,想了想又殷切的笑道:“天寿节时,时先生到京,还到我家里来过呢!他说我若是喜欢,可以去珍珠岛上玩耍,说可以为我引见珍珠岛领主,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真是太巧了!”
李桃夭闻言心里一动,这不正是打发走赵翾飞的最佳理由吗?故而笑道:“既然阿德有这个心思,幼青你带我们两人去崖珠堡玩耍如何?”
赵翾飞听了,急忙干咳一声,止住了眉飞色舞马上就要跳起来答应的郑秉德,笑道:“公主,皇后娘娘甚是挂念公主,陛下,哎……”
赵翾飞微微叹息一声,道:“最近身子骨也不好,虽然慈阳子道长回去了,可以我之见,陛下的病多半也是挂念公主导致。”
李桃夭心里不喜,李承嗣病怏怏的好多年了,与牵挂她有何关系?赵翾飞这是拿“孝道”这顶大帽子来扣自己呢。
可这顶帽子她又非接不可,且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说话。不孝就是不忠,谁也不敢背这个罪名。
李承宇见状道:“桃夭,陛下身体欠佳,你作为人子,随侍左右是应当应分。”他看了一眼李桃夭,见她露出不忿,心中有数,这父女二人只怕芥蒂已深。
对一些难听的传闻,李承宇亦是心知肚明。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若是一个后代都没有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一个公主……
可即便如此,李桃夭也是皇家,也是皇帝承认的公主,且这些年越是流言四起,皇帝也就故意越是宠爱公主。小小年纪便封为长公主,居住东宫,俨然是一副要立皇太女的架势。
李承嗣的心意一向很难揣度,这个从小被母亲管教极严,如今又被皇后母族控制的皇帝,心思缜密,绵里藏针。
李承宇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赵皇后想立女儿做皇太女完全是白费心机,李承嗣的势造有些过大,明显是为朝廷蕃镇造个箭靶子的势头,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这个小姑娘,还穿着东宫太子服色。
果然,朝廷内外一片口诛笔伐,这个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放大,从里面挑出蛛丝马迹,都成为“此女不成器”的证据。只是这么整齐划一的步调,却无人知晓背后何人发起。
李承宇的心里,对这个侄女儿却有着一丝同情。李桃夭的境况,又何尝不像当年和郑皇后住在一起时的自己呢?
动辄得咎,做与不做,或者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当年西三所里的朱蓉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想着被人生生折磨至死的母亲,李承宇心里的那一点温情散去了。他并不是热衷皇位,在这种朝廷暗弱,蕃镇崛起的乱世,偏安楚地,比当那劳什子皇帝舒服的多。
可母亲的坟墓在洛阳,他要正大光明的回去祭扫母亲的陵墓,要将那个蛇蝎女人从父皇的陵寝中扔出去,换成母亲的。李承宇相信,这也是父皇的心意。
要想做到这些,为母亲复仇,眼前这个看起来讨人喜欢的郑秉德,就必须是罪人。不然的话,就算是李承宇做了皇帝,也没有理由去扒嫡母的坟。
李桃夭心中不忿,可又无话可说,她气呼呼的说道:“我要幼青送我回去。是他把我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