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床头柜上亮闪着,蓝绿杂糅的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何皎觉得头有些疼,一床被子被扭扭曲曲压在身下,显然没盖齐整,恐怕多少受了凉。

一翻身,何皎伸手够着了手机。

是厉晓芸的来电。

“何皎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你知道我都打几个了吗,这么早就睡懵过去了你!”

“没,醉懵了。”何皎嗓子有些痒,不觉咳嗽了一声。

“你还喝酒了,和谁?你平常不都在人前扯你那酒精过敏的故事吗,就你这点酒量,还喝得没法没天,你真敢呐!”

厉晓芸嘴快,何皎解释道:“是工作,我没喝,场面话听多了醉人,浑水摸鱼心累,可以了?”

“嘿,何皎呀何皎,能耐了,你还调侃呢,今儿下午不是说好,等你下班忙完了给我打过来,我倒问你,你这通电话是打上了天?”

“哦,”何皎打哈哈,“你这不是打来了吗,我刚睡得沉,发梦呢,不是故意不接。”

厉晓芸紧接问道:“什么好梦呀?说来听听。”

何皎笑了笑,“梦到你了呗,怪你梦里太美,我被迷住了,才一时醒不来。”

“得了吧,你能梦见我什么好,指不定梦到什么糗事呢,德性!”

何皎道:“都被你猜中啦!”

她一时兴起,胡编乱造,“我梦见你前世是修炼得道的一只酸菜精,拜进月老门下,成天为牵线做媒发愁,时不时要与我诉苦,说每月的姻缘kpi要求太严苛,考核的小仙定是蟠桃吃多了上火闭肛。”

厉晓芸郑重其事道:“你死去。”

“不扯了,说罢,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儿?不过,话先讲在前面,你白天那打算,我劝你,趁早打消了的好。”

“好心当作驴肝肺,何皎,你真以为,我有多着急你那点破事呀,当然有正事啦!诶,话说,过段时间就长假了,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计划,什么计划?”

“旅游呀,我和符文两人商量着,到时候连年假一块儿请了,去趟马尔代夫,问一声你什么打算,本来白天就想和你商量的,不是见你忙嘛!”

“你们两个计划去蜜月行,要我当这个一万瓦的电灯泡,你还特地跑来问我乐不乐意。我说厉晓芸,这事儿,你事先问过符文没有?”

“我俩什么关系呀,再说,他做不了我的主,你且说去不去。”

何皎道:“不去,这事儿太损,别到时,你拖了我睡一个被窝。”

“不行吗?大学时,我们还不是经常这样。”

何皎词穷,只得道:“我是怕,被你即将上任的老公,画圈扎小人。另外,长假我也闲不下来,魏教授今年亲自带队打辩论赛,喊我回去给队员们假期特训。”

“这事儿怎么又轮到你头上了?你当法学院的人是白瞎的吗,算算你都毕业多少年了。”

“话不能这么说,好歹在校那几年,魏群芝待我不薄,外加上这次的情况也比较特殊,后期可能会有国际赛部分,辩题也是全球经济相关,算是我的专业强项。队员们要能在口语方面恶补一番,估计会加分不少的。”

厉晓芸听罢道:“好吧,既然你自己都心甘情愿,我自然也无话可说,问题是你爽约那么多次,怎么也得找个机会好好补偿我一下吧!”

何皎起身,往床头上靠了靠,又顺了把头发,道:“说吧,怎么个补偿法,你才满意?”

“总算等来了句良心话,说好了皎子,这周末你负责同我去嗨个痛快,唱k还是酒吧,随便你挑,毕竟我单身的好日子也不多了,我得珍惜。”

“好好好,”何皎连应三声,“万事都依你,够意思了?”

厉晓芸声音顿时高了八度,道:“那行,周末你可归我了啊,我领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不叫你失望。”

何皎压了压太阳穴,道:“成,你别把我往坑里带就行。”

“哪能呐,难得拉你出来一趟,总之,你信我!”

挂了电话,何皎觉得喉头发痒,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拉开卧室窗帘,站在窗边,一仰头,喂进去片复合维他命。

脖子有些酸疼,大概是方才睡姿不佳,有些落枕。何皎活动了下四肢关节,渐渐上了精神头。

窗外灯火疏疏落落,三十层高的楼,一幢数下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夜已深,何皎无故有些怅然,更上前半开了窗,呼吸清冷的空气,手肘支在台面的落轨上,并不觉得疼。

百无聊赖,她侧头倚在窗框上像是默默沉思,沉思到一半,何皎微微一哈气,玻璃表面便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盯了半天,觉得有趣。

几点了,她划开手中握着的手机。

凌晨已过半点,何皎一叹气,也是无奈。厉晓芸这个夜猫,多少年的坏习惯都不见改,简直没救了。

站得久了,渐渐察觉到凉意。何皎披了件外套,夜深露重,卧室里仅留床头灯一盏,依旧按着她的习惯调至最暗,孤灯微照。

失去了浏览新闻的兴致,手机跳到锁屏界面,时间日期城市天气,何皎随意一眼。

她并没有忘记。

何皎终究没有在人前,与钟樊深提起北城降温的事情。

或许,因为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既然没能当着众人的面,在场面话里捎带出来半句来,那再返回去私下提醒,倒落了刻意。

算了,再多纠缠已是无益。

何皎拂了拂手,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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