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诺敏出现在巡抚衙门前!胡沐恩和一众士绅没有下跪。因为他们个个都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他们不但不跪刘诺敏,反而要刘诺敏向他们下跪!胡沐恩让两人抬出一件东西,那东西上蒙着一块红绸布。胡沐恩扯去红绸布,只见那红布下面是一块牌位。牌位上大书:“大成至圣先师正位”!竟然是孔子的牌位!自汉以来,历代皇帝都推崇孔孟之道,每一朝都追赐过孔子谥号。“大成至圣先师”正是当今皇上在嘉靖六年给孔子追封的谥号!见到大成至圣先师的牌位,即便是当今圣上也要行三拜九叩大礼!刘诺敏也是读书人出身,怎能不遵孔子。见到孔子的牌位又岂能不拜?胡沐恩双手托着孔子牌位,刘诺敏只好双膝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胡沐恩得意洋洋的俯视着刘诺敏。刘诺敏行完礼起身。胡沐恩对他:“难得巡抚大人还记得自己是读书人!为何要百般刁难山西通省的读书人?”刘诺敏道:“刁难读书人?读书人知书达理,应该有兼济天下苍生的仁心!你们不纳良税,朝廷的收入逐年减少。有了灾荒,朝廷无钱赈济灾民。有了战事,朝廷无钱筹集兵饷。难道你们不应该为皇上,为朝廷多分担一些,为天下苍生多出一份力?大明税制,逢五抽一。你们这些人,哪个家里没有几百亩上千亩良田?每年多缴两成的税,对你们来只是九牛一毛,可能你们少听两场堂会,少吃几场花酒这笔钱也就出来了!可积少成多,朝廷多了这一笔收入,不知道能救多少灾民,能办多少大事!”刘诺敏能从县令做到一省巡抚,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的一席话句句在理,竟让一众士绅一时语塞。片刻后,胡沐恩高声道:“读书人十年寒窗饱读诗书,如今却要和那些种田的、扒粪的一样缴纳粮税,巡抚大人这是要让山西一省的读书人斯文扫地!我们不但不会遵巡抚衙门的宪令,还要向朝廷揭发你的苛政!”刘诺敏大怒:“胡沐恩,如今你也曾经是官场中人。既然如此,为何要带头抗命?别忘了,你们虽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也是山西巡抚衙门治下的子民!”胡沐恩大笑道:“你这是乱命,我们可以不遵!”“这是谁啊?好大的口气!”陈迪从衙内走到刘诺敏身边。俞大猷跟随在陈迪身后,近两百名飞虎军火铳手在周围护卫。陈迪驻跸太原时,太原士绅皆在城门口迎接。故而一众士绅都认识陈迪。读书人虽可见官不跪,可陈迪是一个身份是驸马都尉,是皇亲。一个身份是大明的侯爵,是勋贵。带兵北伐是“奉旨”,所以他还是钦差。皇亲、勋贵、钦差,随便一种身份这些读书人见到都要跪拜!一众士绅跪成一片!陈迪道:“刚才刘巡抚的好,读书人应该知书达理,更应该有兼济天下苍生的仁心!你们口口声声抵制新政是为了读书人的斯文,我看这话是假!心疼那两成的粮税才是真吧?我看两个字就能评价你们这些所谓的斯文人!那就是‘贪、佞’二字!”大明立国百年,朝廷尊崇读书之人,把读书人宠坏了。侍宠则骄,骄则妄。胡沐恩这个妄人一时昏了头,不知谁给他的勇气。他竟然径自站起,举起了孔子牌位!“大都督所言,侮辱的不仅是山西一省的读书人,还有大成至圣先师!学生听闻大都督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见到大成至圣先师正位为何不跪?”胡沐恩是要拿孔子牌位杀陈迪的气焰。这个胡沐恩真是愚不可及。一个无职无权的退任官,拿着一块破木牌就想杀陈迪的气焰?陈迪连前任内阁首辅夏言都敢杀!会把你一个退任官看在眼里?胡沐恩不会知道,陈迪曾在兴明书院当着一众学子的面向儒教、皇权宣战!陈迪冷笑一声,他回头看了俞大猷一眼。俞大猷是刀头舔血的武将,才不会顾及什么正位不正位!俞大猷径直走到胡沐恩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啪啪啪”就是三个响亮的耳光!孔子牌位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他怒喝胡沐恩:“你是什么东西,敢在大都督面前出言不逊?”胡沐恩挨了打,高声骂俞大猷:“匹夫!丘八!竟敢对大成至圣先师正位不敬!”胡沐恩“匹夫,丘八”两个词激怒了陈迪!陈迪怒喝道:“你刚才的两个词,是在侮辱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飞虎军弟兄!是在侮辱东南抗倭、北伐鞑靼时阵亡的那些个烈士!你骂我不要紧,侮辱他们,是大不敬,是心怀叵测,是意图谋反!”陈迪越来越发现,意图谋反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好用了!别管什么人,只要安上意图谋反这顶帽子,即便没有证据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整治!俞大猷倒是很会接陈迪的话!他高声问身后的两百飞虎军火铳手:“大明律,谋反者作何处置?”两百飞虎军战士齐声高喊:“杀!杀!杀!”俞大猷直接抽出佩刀,一刀斩下了胡沐恩的头颅!一众士绅,还有那位山西巡抚刘诺敏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刘诺敏是七十多的人,他被血腥味呛得一口气没上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陈迪扶住了刘诺敏:“老巡抚,你没事吧?”刘诺敏摇摇头:“没事。”陈迪高声道:“你们都听了!你们对抗新政,就是对抗朝廷,就是意图谋反!来啊,统统给我绑了!”两百多飞虎军火铳手听令,片刻之后便将一众士绅全部捆成了粽子!陈迪又道:“放心,只要遵从新政,我不会杀你们!我会把你们先收押进镍台衙门的牢房!让你们的家眷按照自家田亩数目拿好这个月的税银交到巡抚衙门!交了税银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