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老太監擦拭绣墩,完全出于本心,并没有模仿的意思,却在无意中,与历史重叠。
想当初,唐玄宗十分欣赏李白的诗才,在一次宴席中,要求李白现场做诗。李白借着酒兴,要求大太監高力士为自己脱靴,要求国舅爷杨国忠为自己磨墨,留下一段蔑视权贵、洒脱不羁的传说。
现如今,卫龙要求王公公擦拭灰尘,不就是历史重演吗?
想想看,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凑巧遇上觐见的机会,该如何表现,才算符合身份?
是老成持重,还是锋芒毕露?是瞻前顾后,还是率性而为?是遵从本心,还是曲意逢迎?
答案很简单,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
卫龙已经做出选择,就等朱元璋评判。
朱元璋想起李白的故事,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心中越来越满意,惜才之意越来越浓烈,就连刚才的几分不快,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气方刚的少年,就应该睚眦必报,绝不能忍气吞声!
朕的一生,从低贱的草民开始,到出家当和尚的乞活,到游历满天下的转折,到郭子兴的赏识,到红巾军的崛起,到九州大地的平定,到九五之尊的荣耀,不也是如此吗?
不爽就干,就是朕的一生写照,说的真好啊!
这一刻,朱元璋真正认同了卫龙,给予高度的赞赏:“前有高力士脱靴,杨国忠磨墨,不愧是当世无二的李白;现有王公公拭尘,不愧是新科榜首,卫龙真乃名士也!”
王公公这才醒悟,自己被涮了,被当成笑料耍弄。
他觉得大失体面,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似乎满腹坏水,正在动坏心眼。
可惜的是,朱元璋在前,他不敢使坏,也不敢抗旨不遵,只能撸起袖管,小心地擦拭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卫龙心满意足,轻轻地坐下来,笑道:“多谢王公公!哦,对了,能否见告大名?”
“身残之人,不足挂齿。”
“以我之见,公公地位超然,境界傲然,又何必自谦呢?”
王公公无奈地报出身份:“咱家王振,忝为司礼监,提督东厂!”
不是吧?居然是王振?明朝的四大奸宦之一!
卫龙记得很清楚,王振是明朝第一个专权的太監,堪称专权的奠基者,绝对是专权的祖师爷,就连后来的刘谨、汪直、魏忠贤都要景仰膜拜。
论败坏朝纲,王振与“土木之变”息息相关,不仅明英宗成为瓦刺也先的俘虏,也害死二十几万无辜的将士。综观历史几千年,只有靖康之变,才能相提并论。
论擅权乱政,几乎是明朝的掘墓者,几乎是汉祚的断送者!
一代奸宦,天地不容,居然也能再活一世?这是什么天道?
还有,朱元璋到底搞什么鬼?
为什么不杀掉王振?为什么把宫中最重要的司礼监交给他执掌?
卫龙念头疾闪,却想不通关窍,也不能问出来,只好藏在心中。
与此同时,密室中的另外两个人也在自我介绍。
“本官鸿胪寺寺卿,名叫朱允炆,见过新科榜首!”
卫龙连忙回礼:“愧不敢当!草民参见朱大人,还请多多提携!”
“老朽刘基,字伯温。”
朱元璋笑容满面,着重介绍:“国师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吾之子房也!”
子房是张良的字,张良是刘邦的头号智囊。朱元璋以之类比,可见倚重。
卫龙肃然起敬,以夸张的口吻,表达自己的恭维:“原来是国师当面,草民景仰已久!正所谓,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今日得以面谒,草民何其幸也!”
这一拍,非常到位。
像是喝下一杯陈年佳酿,刘伯温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部张开来,身心愉悦,怡然自得,却又矜持地内蕴,并没有明显地外露。
他轻缓地捋动长须,笑眯眯地说:“刚才的立言,标新立异,言简意赅,着实不错!”
轻飘飘的一句话,隐晦地泄露朱元璋的态度。
寒暄过后,就是正事。
一,新科榜首,何去何从?
二,官位、职司、俸禄,如何厘定?
三,财侣法地,如何安排?
第二条与第三条都好说,大不了沿用高标准。
只有第一条,才是重点,必须听取榜首的意见,必须尊重榜首的选择,不能由鸿胪寺强制安排。
大而论之,从政牧民,从军杀敌,从商致富,都是合适的选择。
细而化之,不外乎排名靠前的几种职业。
在其中,首推棋院。
以三百六十一颗的黑白棋子,演算无穷的变化之道;以十九路纵横交错的棋枰,研究奇门遁甲的神妙。一旦有所成,就是一名最受尊崇的阵师。
据说,诸葛亮的八卦阵,以棋子与棋盘布阵,具有神鬼莫测的玄机。还有那通行于各个位面的传送阵,既是重要的商路,也是战争的通道。不管是八卦阵,还是传送阵,或是聚气阵,都是阵师的手笔,别人无可替代。
所以说,阵师最受尊崇,前提是领悟棋字天赋。
其次,天工院。
汇集各路英才,研究物性,研究愫气,研究各种各样的奇技淫巧。
名目繁多的修士用品,大多数出自天工院。比如,人手一个的百宝囊,就是其中的一项。
如果能力超群,独挡一面,就是地位超然的研师和锻师,称之为国家栋梁,一点也不夸张。
其三,学院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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