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人皇首次对导师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跳高一点?小到只有巴掌大的山顶,可供踩踏的位置都无法放下整只脚。在直立时都不免有些晃动的地方跳起来?瓦兰迪尔很肯定这一跳就能舍身投赴曼督斯神殿了。如果是其他生灵,瓦兰迪尔必须会回投一个愤视,默不作声的转身而去,可发出这个危险提议的是他在中土最敬重的精灵。
“导师,我没有飞翔的本领。如果有,我一定会跳。”缓缓蹲下身,准备回航的人皇很诚恳的说道:“再说,只是看一眼罢了,并不能有什么实际作用。冒这么大的险只为看了一眼风景,不值得吧?”
“高度决定视野,视野决定格局,格局对你来说决定着什么?决定着整个人类的未来!只有在至高点看到了整个中州,你才会知道优秀人皇应该如何看待每一个问题。”急得一把抬住了瓦兰迪尔正在后退的腿,埃尔隆德正色说道:“相信我,绝对不会有意外。只要你敢一跳,必然会将整个中州尽收眼底。”
然后,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冥府之王曼督斯了。导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山顶处有邪恶的魔法,不但能让人看到幻象,还可以让智者也失去理智?
想到曾有个两个登上山顶的人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奢华宫殿,瓦兰迪尔认为智者的确也受到了影响。于是他一边向山脚攀爬,一边大声对埃尔隆德回道:“要把整个中州尽收眼底,可以回去看中州地图。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真的不打算尝试一下吗?”深感失望的智者的犹豫再三,终是再次出声提醒。为了不让瓦兰迪尔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他有违初衷的发出提醒:“也许纵身一跳会让你收获惊喜?”
瓦兰迪尔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有许多人需要人皇,我不能拿人皇的生命去冒险。”
人皇直到死去,都没有在高处俯看过整个中土大陆。而一个小时后,气喘吁吁到达地面的瓦兰迪尔发现,埃尔隆德早就垂手站在一边等待着他了。智者的脸上有难掩的失望,见他安全着陆,行了一个礼便转身而去。
靠近温泉的露台上,坐了几个小时的瑟丹王正在为巨鹰抚平被吹乱的羽毛。淡然的神情与平和的动作与垂头走来的埃尔隆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刚成年的人类罢了。就算他得你精心教导了八年,没有胆识,不知道放眼世界比只盯着人类王国更重要,也是正常。毕竟,活了几千年的精灵中,能明白高度很重要的也不多。”早已做好准备的瑟丹跃上巨鹰的背,对着埃尔隆德摇了摇手。“那么,再会?”
没有给智者道谢的机会,巨鹰展开双翅载着瑟丹王向西而去。
假如瓦兰迪尔能在山顶上纵身一跃,藏匿在不远处的巨鹰会用宽大的背脊将他牢牢托住,然后带他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看尽中土所有的领地。这种体验要保确其安全性,只能在索伦暂时无处找寻时进行。而人皇显然失去了难得的机会。
为什么不让人皇得知已有妥善的安排?瑟丹说得没错,瓦兰迪尔的成长情况决定他必须成为决策型的人皇。在未来的人生中,他需要作出无数决择。并不是每一项建议都可以提前尽知一切细节和安排,人类的至高君王只能根据建议发起者的情况和目标作出决断。是舍身一跳还是保全知身,应该让人皇自己决择。
“他要真有着眼全局的yù_wàng,必会采纳你的建议。你是他最信赖的精灵,又是智者,他不会质疑你和你的能力。如果他拒绝,只有一种原因。”出发前瑟丹无意识的摸着胡子,望着刚铎的方向说道:“着眼全局并不是目标,他不愿意为此冒任何风险。”
也许真的是我对人皇要求太高?可是只关心自己的国家,完全不关注整个世界,如何能成为优秀的人皇?
当巨鹰与瑟丹王完全看不见后,埃尔隆德在夜幕中陷入了不安中。他并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于开始萌芽的预测能力,更不知道这是人类皇权分裂的先兆。尚未被岁月赋予越强预测能力的智者,只是在缠绕了整夜的梦境中看到了烟雾笼罩着的刚铎。他看不清迷雾中的刚铎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梦境在暗示着什么。
第二天,瓦兰迪尔起程返回阿诺尔。离开前他诚心诚意的对埃尔隆德行了一个半跪礼,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人皇的宿命。当时他并不明白,智者为什么要把那句话作为此次告别语。
“要飞得更高,一定要忘掉地平线。”紧紧抓着瓦兰迪尔的手,智者对即将告别普通人类身份的年轻人发出最后的告诫:“只有看到整个世界,你才能不被世界难倒。”
“我会的。”在号角声的催促下,瓦兰迪尔抽回了手转身离去。走出庄园的过程,他坐在黄金马鞍上频频回首,看着目送自己的智者变得越来越小。不舍与眷恋的情绪让他早把智者最后的话忘在了脑后。
三纪元十年1月25日,阿诺尔最高官员一行人到达刚铎米城。看完人皇亲手书写的,命令自己将刚铎国务全部移交给最高官员的公函,梅兰迪尔片刻犹豫都没有便命令刚铎官员行动起来。这一次,刚铎王的指令没有得到快速执行。刚铎所有官员以不接受也不明言拒绝的行动,让阿诺尔官员陷入了难见尽头的接风宴中。
三纪元十年2月25日,人皇在连发三函仍然未能推动刚铎国务移交的情况下,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居住在米城平民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