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想说的,恐怕不只是一句谢谢。客套话,别说太多。想撒娇的话我就帮你看风,想哭的话我可以借你肩膀。我们多少也算是亲如母子的关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和我说吧。死后余生,不容易啊。”洛伊儿哪怕是在安慰白雨,也不忘记沾一些便宜。
“你再说我们是母子,侮辱我的母亲。我就抓着你的头发,一边操你一边逼你喊我爸爸……”白雨不耐烦地揉揉自己的眼,他翻身,将自己蜷缩为一团,脸缩在沙发的里面,留给洛伊儿一个背影,
还在死撑自己吗?冷硬的话语,掩饰表情的小动作,你能骗得过谁呢?洛伊儿想。
“你……”白雨没说完,就被洛伊儿用手遮住了嘴巴。她躺在白雨的背后,前胸贴着后背,抱住了白雨。
洛伊儿说:“我的温度你能感受地到吗?我有活人的体温,你有感知体温的活人的能力,这就是我们活着的证明。没死,我们真的没死。”
白雨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眼眶通红,哽咽着说:“我们为什么活了下来,那藤蔓捆绑生命的世界,现在还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四叶草像风车一样,慢悠悠地转着,它茁壮成长,它的养料是半死不活的无辜乘客……我现在仿佛活在梦里,浑身轻飘飘的,不知道生命的分量。”
“我怕死,我承认。我说要让自己变强,那都是自给自的心理安慰。我说要报仇,说要保护别人,但是自己的生命却不值一文。我应该死在地铁里,让一切结束。”
哽咽的话说不下去了,白雨哭了起来,他的心再次被现实的残忍攻破。因为一个拍卖会,天罚来了,电车隧道塌了,一整列地铁的人都被杀了。无人区的穷凶极恶之辈恐怕都距离在了这里,白雨很害怕,担心一出门就会有人提着刀对他微笑。
微笑的人是如此可怕,手上有一把刀,笑容里面还有一把刀。
洛伊儿摸摸白雨的脑袋,说:“都过去了,我们逃出来了。你所怕的只是过去,只是回忆,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你不记得了吗?你的记忆在哪里中断了?”
白雨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他说:“我被打成了菠萝,你被绑成了粽子,死人都像腐烂的蛆,嘴巴里开出一朵朵蝴蝶般美丽的花,鲜血灌溉了整个车厢,有我的血,有大家的血……我只记得那么多,我认为这就是我死前的最后一幕。”
摸狗摸狗,速度均匀力度适当,就像摸狗一样抚摸他。狗狗会高兴的动作一定能安慰他。洛伊儿想,她继续摸着白雨的头发。
“现在它们还历历在目,我仿佛还看到自己的心脏被掏出来,有水有冰在无法逃避的空间爆裂,那些死掉的人都爬了起来,伸着手向我们索命!”
白雨抱着自己的头,他脑海中出现了鱼钩与锁链,它们捣烂了所有死人的肠子,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白雨。
哎呀,怎么不给摸了呢?难道是我技术不行?对于白雨抱头大哭的行为,洛伊儿满脑子的问号。
“你想把我绑起来吗?你怎么不想把自己绑起来呢?我被挂着像个粽子,有那么好笑吗?”洛伊儿尝试着让气氛变得轻松,她说:“臆想,都是臆想,你只是太害怕了,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
白雨想:原来刚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啊,虽说活下来了,但还是让人后怕无穷啊。
事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安抚白雨的情绪,于是洛伊儿打着包票说:“当然是臆想了,你没死我没死。你知道我们怎么活下来的吗?说出来你不信,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在我们即将被那名吃人的中年妇女杀死之际,皇城突然地震了,那阵势大的很啊,翻天覆地排山倒海。皇城的地下水系统全部崩溃,地铁被洪流袭击,我们被流水冲了出来,回到了地面。”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白雨不知道这次自己活下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但是,如果事情真如洛伊儿所说的话,那么他们就是遇上了奇迹中的奇迹。
“那其他乘客呢……唉,问了也白问吧。”白雨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同病相怜的乘客们。
洛伊儿肯定不能将她和牛头马面打交道的事情说出来啊,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对于现在的白雨来说,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不知道,不是说我和你都被洪流冲出来了吗?你也是有脑子的人,你可以猜猜啊。他们都是死人了,或许随着浪潮去了,或许永远留在了那里……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吧。”
“对于这件事,青空鸟皇室有什么反应吗?他们冠冕堂皇,还是无动于衷?”
洛伊儿回答:“他们说,请临时决定退出拍卖会的势力尽快撤离,城门会为他们打开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也就是现在,拍卖会准时开始。”
“现在吗?”
“现在是六点三十分,你要不要先起来刷个牙吧。刚才你醒来得太不及时,我才给你刷了十遍。”洛伊儿想起自己和白雨吃下的东西就一阵恶心,虽说那偏门药物真有奇效,不仅仅治好了白雨的伤口,还让他的心脏快速生成,这才免了一死。
但是恶心就是恶心,误食老鼠药可以喝粪解毒,让肚子里的毒药都被吐出来,救人一命。毒药吐出来了,粪便也要吐出来吧,不吐出来就是吃屎了,以后吃饭都要恶心到自己。
所以,洛伊儿决定将每天两次的刷牙增加到二十次,顺便还要带上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