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休生养息,等以后合适的机会来了,再抢了他的身体吗?这话我可不能装作没听见。”小虞山鬼母说:“毕竟他是黑猫的朋友,除了我以外的唯一的朋友。我太弱小了,以前也是,这次被青空鸟抓了也是,我一直在给黑猫拖后腿,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能够陪着黑猫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放心吧,凌晨的钟声一响起,我就会永远地在世界上消逝。我只是灵魂的碎片,而不是完整的自己,坚持不了太久的。更何况他是暴君的儿子,流着暴君的血脉,不会那么轻易被吞噬了灵魂的吧。”白雨说。
“会的,他很弱。不仅仅是ròu_tǐ弱,连灵魂也弱,虽然流着暴君的血,可是能力也仅仅是控冰而已。”黑猫睁开了眼睛,悠悠地说。
“切,真可惜啊......咦,你醒了啊,我以为你要一觉睡到天亮呢。”白雨惊讶地说。
“不装死不能把你引出来吧,好了,现在说说你这要死不活的东西想要说些什么吧。是因为死得太突然没有时间说遗言,于是很不甘心吗?”黑猫拿开鬼母抱着自己的手,坐了起来。他的右眼变成了透明琥珀色的猫眼,与白雨血色的双瞳对视。
“算是吧,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给我的班长——折纸,雨度礼华——带一句话,就说我死了。和夏东阳说也可以,你们应该认识的,他向我打探过你的信息。”
“真无聊,还有么?”黑猫不屑地嘲笑。
“还有,暴君还活着!”
“你的实力承受不了这个秘密,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也难怪你最后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黑猫说:“行了行了,别人死没死关你什么事呢?你还是最后留下一些值得纪念的话吧,现在至少有小虞山鬼母在听你说话。”
黑猫拒绝了死者灵魂的最后一个请求。
“谈谈爱情?”小虞山鬼母试探性地问。
白雨的脸阴沉下来,但是被拒绝这也是灵魂有想像到的情况。他的表情由阴转晴,说:“唉,我啊特别喜欢一段话:终有一日,你我各结亲,一妻二妾三四儿女,五六年间,沧海桑田,历历过往七八皆成旧梦,剩余二三不过年少轻狂,老来相忆,空作笑谈。”
“同样也爱极了一首诗;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焉知十二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占据白雨身体的灵魂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闭口不言。
“我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毕竟我返老还童了太多次,老朋友早在上个世纪已经自然老去,只有我一个人还活在这里......无亲无故。”
“咔嚓!”挂在客厅墙壁的挂钟响了一声,这里不是西欧中世纪的房间风格,所以没有落地钟的报时。但是,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停止流逝——午夜到了,时针和分针指在了凌晨零点零分的位置。
白雨的瞳孔由血腥的红色变成了灰白,他瘫倒在地。指尖上的血滴失去了颜色,变成干涸的血痂,黏在手上,形成了个四角星,却又像个风车的样子。
小虞山鬼母说:“我们这些孤独的存在,在最后永远消逝的时候,都不会有送葬的人啊。”
“那种东西,随便吧,没有没有无所谓。”黑猫说。
“等你死了,你想要什么模样的葬礼?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为你主持后事就是我对于你一生中对我的关照所给予的报答。我们的友谊,就是这样子的。”小虞山鬼母说:“我虽然我很穷啊,地盘被安排在不归之地那荒蛮的地方,但是我会为你倾尽家财的,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小孩子只是餐桌上充饥的食物。”
“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什么人可以值得我付出一切,除了你以外,为此我很高兴啊,恨不得你马上去死呢!嘿嘿。”
“我哪怕卖小孩,把自己饿死也会埋葬了你!”小虞山鬼母说。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黑猫很认真地说;“将我的尸体吊在樱花树下,然后一把火烧掉。那个时候的风向,一定要自北向南,那是候鸟回家过冬的方向。”
“可是,在无人区这迷信的地方,冒犯尸体是大忌。”
“就当是为了我吧,毕竟她离开的时候,就是在风中火中。”黑猫的拳头在胸口捶了几下,小虞山鬼母笑了。
小虞山鬼母心想: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傲娇的、不敢将寂寞说出来的孩子啊。
黑猫将白雨背到了房间里的床上,他关好了门窗,将空调打开到最低的温度。最后,他还觉得不够,空调也不过能使房间的温度变为十几度,远远达不到他所希望的环境。但是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如果这时候有千年雪莲就好了,适应了千年冰寒的它能够自带低温,凝水成冰。只不过这东西在王巢的赫瓦贾·巴克利手上。
黑猫在离开之前,对沉睡的白雨说;“太平庸会死的,在喝酒之前我和你说过这句话吧。记得你的回答吗?你说你也不想平庸啊,如果可以一步登天,那么哪怕你会因为步子太大而迈断你的韧带,你也要拼一拼。”
“请活下来吧,你进来无人区那么久了,和别人比试的时候,也赢过也输过,但是这次,你要和自己斗一场了。拼一个头破血流,去看清楚,你到底是谁!”
黑猫关上了房间的门,而留下瞳孔灰白的白雨躺在房间里,虽然他睡着了,但是他进入了“禁欲”状态,不知道什么情绪惹得他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