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草原,比起白天更加的寂寥。
平铺的地毯前,陈启,刀无心和被游方放出来的林凡正侍弄着柴火,不多久,就升起了一团篝火。
明黄的火蛇舔舐着黑暗,给愈加清寒的夜晚添了几分暖意,也将众人从黑暗中拉扯出一道道跳动而深沉的阴影,如同潜伏在草地里的山脉一直延伸到黑暗里。
青城子和独孤凤二人一左一右将游方夹在中间。冰使跪在不远处,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以对。
“你现在是觉得我欺骗了你,根本就没打算去救寒凌宫的人,现在跟我来示威来了?”最终,还是游方想开口,打破了此间的沉闷。
冰使抬起头,看了一眼游方,嗫嚅着嘴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又低下了脑袋。
游方从身前的地毯上拿起两个大碗,又勾起一坛不知道从那个倒霉蛋的储物装备中翻出来的酒水,起身,在独孤凤和青城子意外的目光中,朝着冰使走去。
“我说……”游方几步走到冰使身边,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将酒坛和两个大碗放在身前,而后一伸手,环住冰使的脖子一拉扯,顿时冰使就踉跄着,与游方背对着众人并肩而坐,游方信手排开酒坛的封口,而后一边倒着酒,一边瞪着惊讶的冰使,“我有那么可怕吗?”
游方的这一举动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一直以来,游方给人的感觉都是那种极难相处,甚至可以说性格扭曲而怪异,自傲甚至有几分孤僻,不是在杀人,就是把自己关起来修炼或者研究什么的,突然游方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连原本心中充满着怨念的冰使,也不觉愣住了,惊愕地看着游方,迟迟无法做出反应。
没有理会惊呆了的众人,游方端起已经满了的大碗,直接递给冰使:“不准用元力化解,喝!”
游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语气却容不得半点质疑,许是游方在冰使心中积威已久,听到游方的话,冰使下意识就双手接过大碗,颤巍巍地送向嘴边。
等到酒水已经入喉,冰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来对游方表达不满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然而,这时酒水的辛辣在口腔中散开,并如同一道火线般沿着自己的喉咙延伸到深处,冰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被呛得将酒水全部喷了出来,连手中的大碗也打翻在地。
看着不断咳嗽,连眼眶都开始发红的冰使,游方却拿起另一个大碗,再次倒上整整一碗,递给冰使,不容置喙道:“喝,再打翻,我就直接用酒坛子灌你。”
……
于是,当刀使带着已经处理好的猎物返回时,看到篝火前诡异的一幕,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了一样,呆愣地站在原地,连手中提着的猎物掉落在地上,都没有意识到。
游方和冰使两个人之间就像是两个斗气的小孩子一般,一个不断地倒酒,一个不断地喝,大有你敢倒我就敢喝,你敢喝我就敢倒的迹象。
“弟妹啊,你有没有看出来师弟他是在打什么鬼主意?”青城子看得是云里雾里,实在看不懂游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忍不住凑到独孤凤前,小声问道。
听到青城子开口的‘弟妹’称呼,独孤凤瞬间头脑一片空白,脸色如火焰一般通红,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用蚊子嗫嚅一样的声音道:“游哥哥……他应该是别有深意……”
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已经见底,游方随手丢到一边,这时,冰使整张脸都已经涨红,即便是坐着,也不住地打着摆子,显然已经醉了。
也是,修士的体质固然比凡人强大太多,但是不动用元力化解酒力的状态下,不见得就比凡人能够多喝,更何况,游方拿出的酒也不是凡酒,一坛子下去,还能保持一半的清醒,只能说冰使绝对是酒中高手。
看到游方将手中的酒坛丢出去,冰使顿时露出几分得意的目光,仿佛赢过了游方一般,然而,当游方手一翻,手中再次出现一坛酒时,瞬间,冰使额头上青筋暴起,因为醉酒而酡红的脸庞也变得狰狞,尤其是当游方拍开封口,直接将整个酒坛子递过来时,看着那一坛酒,冰使顿时觉得胸口好似在这一刻爆炸了一般!
“没错,是我们寒凌宫先对不起你,我的护道者贪图你的道器,暗自想要泄密,为你招来了一大堆麻烦,但是……”
或许是悲愤,又或许是接着酒力壮胆,冰使直接推开游方的手,瞪着通红的双眼,近乎咆哮道:“但是我的护道者已经为他的错误得到了惩罚,被人打得魂飞魄散,而我的宗门也因为这样,现在已经即将灭亡!”
游方神色依旧平淡,只是再次将酒坛递给冰使,淡淡道:“那与我何干?我现在要你喝酒。”
如果放在平时,冰使自然是不敢反驳,但是此刻不一样,气冲人心,酒壮人胆,两者相加,冰使现在即便是面对帝主,说不定都敢破口大骂。
“是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们寒凌宫自作自受,但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给我承诺,就只是为了戏弄我!”
说道最后,冰使已经是声嘶力竭,看着游方递来的酒坛,这一次他没有再推开,而是抓起酒坛仰头便灌,大量的酒水飞洒,在加上因为呛酒从口鼻间喷出的,总之,最终能够被喝尽肚子的酒水绝对不超过这一坛酒的五分之一,其余的全部都浪费了。
好吧,这个关头不是考虑浪不浪费的时候,总之这样子喝酒既不美观,又极度浪费,看得游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