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在苏风暖和叶昔离开后,也不着急赶路了,慢悠悠地离开了沛城。
行走出几里地后,车内的楚含便发现不对劲了,他挑开车帘,对千寒招手。
千寒驱马来到他车前,对他拱手,“二皇子,有何事儿?”
楚含对千寒问,“为何行走得这么慢?”
千寒面色语气寻常地道,“昨日世子醉酒,姑娘也喝了许多,今日颇有些身体不适。快速行程赶路的话,恐防颠簸。”
楚含闻言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幕,不再问了。
千寒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答复了楚含后,便又行到叶裳车旁,跟着马车一起前行。
叶裳坐在车中,看着苏风暖叠放在车内的绣了一半嫁衣,他伸手拿起来,想要帮苏风暖继续绣,可是他摆弄半晌,发现这种女儿家的绣工,却是讲求天赋的,他一个男儿,对这方面真没天赋,哪怕天资聪颖,也做不到,于是作罢,躺在车内,闭着眼睛补眠。
就是这样缓缓晃荡地前行,足足晃荡了三日。
三日后,楚含终于忍不住了,趁着马车歇息的空档,自己下了马车,来到叶裳车前。
千寒拦住楚含,道,“二皇子何为?”
楚含道,“我亲口问问叶世子,为何行走得这么慢?”
叶裳从车内挑开帘幕,看了楚含一眼,对他道,“你急什么?若非提前出京,你如今还在容安王府住着呢。”
楚含一噎,瞪眼道,“走得这么慢,何时才能到西境?就算我不急,可是你这样慢悠悠的走,实在憋闷,一日也走不了多远。到底为了什么?”
叶裳看着他,“不管为了什么,总之你听我的安排就是。”
楚含恼道,“你不着急拿晋王和湘郡王通敌卖国的罪证了?”
叶裳道,“不急。”
楚含看着叶裳,忽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才走得这么慢?”话落,他猜测道,“苏风暖不在队伍中。”
叶裳点头,“你猜对了。”
楚含恍然,“怪不得走这么慢,她做别的事情去了对不对?否则你走这么慢是为了等她。”
叶裳看着他,淡声道,“二皇子,你若是在马车内闲得无聊,我可以给你弄两只蛐蛐,你可以斗蛐蛐。”
楚含挥手,“本皇子才不玩那个,玩物丧志,”话落,他也不催促了,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千寒见楚含上了车,叶裳落下了帘幕不再理会他,他驱马去了楚含车前,跟着他的马车一起前行。
叶裳在车中也是待得百无聊赖,便拉了齐舒上车与他对弈。齐舒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五下便收拾了之后,发誓再也不与他下棋了。于是,叶裳便自己与自己对弈。
陈芝苒自小没出过京城,这是第一次出京,被叶裳和苏风暖带出来,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外面的好奇,不停地挑开车帘,看向外面,觉得世界真大真美好。
齐舒骑马看着陈芝苒车帘总是掀着,已经几日了,似乎如逃脱了笼中的鸟儿一般,总也看不够外面的景色,春日里,乍暖还寒,风还是冷的,他终于开口提醒,“陈小姐,小心染了寒气。”
陈芝苒闻言看向齐舒,一双小鹿般的眼眸以前看人的时候,总是将人心头看的撞撞的,如今少了些怯意怜意,多了几分天真可爱,见齐舒与她说话,她咬了一下唇,小声说,“齐哥哥,你说我哥哥见到了我,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厌恶我?”
齐舒一怔,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自陈芝苒出生起,齐舒因为他大哥的死,便十分厌恶陈芝苒母女,随着陈芝苒长大,七八年过去,也没有改变。尤其是看着她那双眼眸,他便觉得如她娘一样狐媚会勾引人,更是厌恶她,每当她靠近,他都会让他滚得远远的。
齐舒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陈芝苒见齐舒不说话,便垂下笑脸,小声说,“我真怕哥哥再让我滚远点儿。”
齐舒看着她,小小年纪,还是个孩子,便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他虽然不知道苏风暖和叶裳、叶昔为何都对她极友善极好,这些日子,在他看来,像是对待妹妹一般。但清楚,必有原因。于是,他宽慰道,“如今安国公府只你们两人了,血肉至亲,他应该不会了。”
本来是宽慰的话,陈芝苒停在耳里,却更是蔫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点儿精神气也没了。
齐舒不由得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可是想想,这是寻常的安慰话,没错啊。看着陈芝苒,觉得她大约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一时也没了话。
不料陈芝苒蔫了片刻,对他说出了个惊爆的事情,她说,“齐哥哥,我可能不是安国公亲生的,我与哥哥,可能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血肉至亲更不是。”
齐舒彻底惊了。
陈芝苒叹了口气,“苏姐姐跟我说的。”
齐舒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半晌后,才问,“你怎么不是安国公亲生的呢?那你是什么人生的?”
陈芝苒摇头,“我也不知道。”
齐舒一时无语,想着陈述多年来解不开的结,就是因为陈芝苒出生,安国公为了他,丧命了长子,陈述的大哥。以至于,沈述在陈芝苒出生后便恨死她了。
他哑口无言了片刻后,怀疑地道,“安国公十分宠你啊,把你都快宠上天了,若不是亲生的,他会这么宠你?是不是弄错了?”
陈芝苒道,“苏姐姐不会弄错吧!”话落,道,“我也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
齐舒十分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