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顾手中的一切底牌都摊开在了苏风暖和叶裳面前,无论是和大皇子、湘郡王的牵扯,亦或者是多年来研制出的火器和得到的那一半藏宝图,他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丝没藏着掖着。
苏风暖和叶裳都看到了他的诚心诚意。
叶裳打消了想杀他的想法,苏风暖觉得火器这个东西,被研制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若是利用得当,也是军事的一大进步和突破。
三人一番话落,桌案上摊开的一半藏宝图已经渐渐地显露出了图案。
三人打住话,一起看向桌案上的一半藏宝图。
不多时,羊皮纸上的所有图案都已经显露完全,苏风暖和叶裳看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别人兴许不识得这一半的藏宝图,但是他们却是识得的。虽然这一半的藏宝图里面的图案画得十分的杂乱无章,但他们见识过真正的藏宝图,对比之下,便一目了然。
程顾见二人不说话,仔细打量二人神色,发现二人十分平静,面上半分波动没有,他打量半晌,从二人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知二人此时心里所想。
年纪轻轻,便如此城府、肚量、心胸、姿态,放眼天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若是寻常人,听说这是前朝的藏宝图,一旦藏宝图显露出图案,不管是什么,看到的人总会有表情。或不解,或猜测,或研讨,或仔细查看,可是他们,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暗暗想着,叶世子和苏小姐,这样的人物,任何人在他们面前,想必真是如望高山,怪不得大皇子、湘郡王、晋王等人,不惜一切地要杀了他们。
须臾,叶裳将桌案上的藏宝图收了起来,对程顾道,“如你所说,大皇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动程家人,毕竟他在你身上费的心思,不比湘郡王费的心思少,如今一半的藏宝图也在你手中,他轻易不敢动你,未免你玉石俱焚,毁了他要的东西。”
程顾颔首。
叶裳道,“如今,他早已经得到消息,东西和藏宝图都在我手中,想必是要想个万全之策从我手中夺出这些东西。你程家短时间内,不会出事儿,你便安心在我身边待着吧。”
程顾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对叶裳深施一礼,“叶世子,老夫一生所求,虽然是为家族安顺。但伤天害理之事,老夫素来不敢为。老夫知道世子您心善,今日留老夫一命,老夫以后甘愿效犬马之劳。”
叶裳闻言一笑,淡淡道,“效犬马之劳倒不必,我手下不缺人。另外程老是小国舅的舅公,为了他的面子,我也不会将你放在我手下驱使。”话落道,“我不缺人,但是西境军中缺人,朝廷的军器监弩坊署都缺人,程老有大才,若是给人为一己之私做私用,自然是会引火烧身,若是为国效命公用,那便是于国于社稷之大功。”
程顾一怔,看着叶裳,“世子您的意思是?”
叶裳道,“我的意思是,程老就留在西境军中吧!西境是我南齐与北周的边防之地,是我南齐一壁江山的屏障。你的大才,自此后,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但愿有朝一日,程老能以不世的军功载入南齐史册,是我南齐国富兵强不可缺少的那一人。”
程顾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道,“世子的意思是老夫可以在军中堂而皇之地研制兵器?”
叶裳道,“程老一生,除了家族,无儿无女,家族既是你所累,便交给族中能承继的子弟去理会好了。你活着一日,尚能护佑家族一日,人生百年,你死后呢?还能护佑吗?除了家族,我想着你还可以将你的大才,展露于天下,名垂青史。”
程顾当即热泪盈眶,深深地对叶裳一礼,“知我者世子也,老夫一生,家族是拖累,唯研制兵器是深谙其道,面对它,可以废寝忘食。只是无论是大皇子,还是湘郡王,发现我对此擅长后,都想据为己有。实在令老夫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苦不堪言。若世子当真有此意,老夫这一生,定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今生来世,定要多谢世子知遇之恩。”
叶裳微笑,轻轻抬手,无风拂过,却将他弯下的身子轻轻托起,笑着道,“既然你同意,便这样说定了。稍后我便派人去与大哥和二哥说将此事,令他们给你列入军中编制。”
程顾早先被苏风暖无形的力道托起,便已惊骇半晌,如今没想到叶裳也有如此功力,似乎丝毫不逊色苏风暖多少,一时间更是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连连敬服地道,“老夫这一生,恃才傲物,自诩这天下鲜少有人能入老夫的眼,无论是大皇子,何等聪明算计筹谋,无论是湘郡王,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在老夫心里,他们阴暗狠辣,对之十分不屑。但今日,老夫对世子和苏小姐当真是敬佩心服,论武功,普天下,你二人若是联手,怕是无人能敌,论仁善大义,胸襟城府,心胸肚量,普天下,怕是也鲜少有人能及。老夫敬服,五体投地。”
叶裳笑道,“程老过奖了。”
苏风暖也笑道,“人生一世,白驹过隙,我与叶裳,只求南齐安顺,万民安乐,家族平安,而我们自己,一世长安就好。”
程顾想到如今南齐的情形,一时感慨道,“大皇子如今监国,不是仁君啊。若他继位,这南齐天下,不知是何等模样?真想不出。一个只懂权谋之术的帝王,哪里极得上一个心有万民的仁君?但愿南齐的未来能如苏小姐所说。”话落,他看着叶裳,由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