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前行,接连走了三四天都平安无事,眼看出了湖北,已进入河南境内,段鸿羽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像前几天那样紧张了。
这天错过了宿头,眼看天已渐黑,却总不见市镇,道路两旁,不是高耸的山峰,就是一望无际的旷野。段鸿羽拍马在前,不停在四下张望,小心地注意着四下的动静,不住催促众人加紧前行。铁冰心则走在队伍最后边,她虽不像段鸿羽那般小心谨慎,却也丝毫不敢放松,手按剑柄,目光片刻不敢离开骆莲池的囚车。
队伍渐渐走出了旷野,前边七八里外已出现了数点灯火,段鸿羽刚松一口气,只听“哗”地一声巨响,只见从队伍中央突然飞起一道寒光,随着一声马嘶,囚车驾辕的马头已飞到了天上。那人身形好快,脚一点马尸已上了囚车。原来他是躲在马路底下陷坑里,看准机会才冲出来的。
段鸿羽不及细思,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瞬间也已到了囚车之上。
偷袭人没想到段鸿羽身形如此之快,他本想一刀砍开囚车,先把骆莲池救出,但为形势所迫,刀到中途,不得不收回来,招式一变,化作一颗流星,向段鸿羽当胸便斩。
段鸿羽大喝一声,加了十分剑力,一招“流云卷月”直迎刀锋,只听“当”地一声惊雷过后,那人被震得一个跟头摔下囚车。车外早有万刃山的刀客恭候,他不得不再一个起落跳到路旁。
段鸿羽跃到囚车顶上向外一望,只见四周已围满了绿林各色人物,黑压压足有两三千人。为首的除了关云太保霍龙标、红线女杰李云轻、金背伤熊易飞升外,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此人面目俊朗,身形魁伟,手握一柄冷似寒泉的利剑。从宝剑的金吞口和鲨鱼皮剑鞘便可判断出此人在江湖上绝不是个小角色,刚才偷袭囚车的人五短身材,形貌猥琐,手中握着一口水磨单刀。
只听骆莲池道:“黄兄,在下有何恩德,竟敢劳您大驾?”
段鸿羽暗道:“这两人想必就是刺马山的玉面狻猊黄天略和凫云公子黄天赐了。这兄弟二人在河南一带很有名气,黑白两道无不避其锋芒,看来今日想要脱险定要费些周折了。”
俊朗汉子道:“骆兄蒙难,若不经过我的地盘倒也罢了,既然到了,我黄天略哪有袖手旁观之理?”当他的目光转移到段鸿羽的脸上时,马上变得冷峻起来,就好像仲夏的阳光忽然化作了隆冬的月色:“这位朋友,你能攻破飞云堡,全身灵芝岛,想必定有惊人的武功,可你却为何不为天下苍生造福,甘心做那朝廷的鹰犬?现在朝廷无道,朝堂之上尽是些奸佞小人,大明江山早已是气数已尽。你若肯放过骆堡主,无论多少金银,我们都愿意奉上,你若不听我劝,就算过得了在下这一关,也逃不过天下绿林豪杰的围堵,到那时,岂不落了个人财两空,万夫所指的骂名?”
段鸿羽一抱拳道:“骆堡主蒙难,各位绿林好汉义气相助,在下实在感佩。只是骆堡主深入皇宫盗出藏宝图,致使得铁大人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铁大人一身忠骨,既是国之栋梁,又是难得的清官,如因此事被奸贼陷害,实在让人感到惋惜。各位绿林朋友放心,在下送骆堡主进京,定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像骆堡主这样的豪杰遇害,不仅仅是各位,也是在下所不能容忍的。”
霍龙标哼了一声道:“姓段的,你以为你是谁!把自己当作了太上皇吗?你能做了崇祯那狗皇帝的主?黄寨主,别和他穷罗嗦,送他们一起上西天。”
黄天赐也怕时间拖久了引来官军,把剑一招道:“谁能救出骆堡主,我赏银一千两。”
四下那些大盗都是他招募来的亡命徒,一听赏银千两,无不是心花怒放,各挥刀剑向上便闯。
段鸿羽跳下囚车,指挥众刀客将囚车围成一圈,与众盗混战在一起。
本来段鸿羽他们人手少,可没料到过云峰留下的这三十名刀客当真是刀法高绝,敢靠近的非死即伤,片刻之间,便有百十人倒在囚车之旁,这让段鸿羽倒是大感意外。
那些大盗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角色,在他们眼中,这千两银子开的价实在太高了,他们自己的命恐怕连十两银子都不到,这百倍的生意真是一辈子都碰不到第二次,所以无不拼命向前,虽有无数人倒下,后面的人还是蜂拥而上。
段鸿羽率众拼命阻击,无奈群盗势力太大,如波浪一般一波紧似一波,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已有五六名刀客倒了下去。段鸿羽见再这样下去,非被群盗耗死不可,对铁冰心道:“铁姑娘,擒贼先擒王,你领众人暂且抵挡一阵,我先对付那姓黄的。”
铁冰心道:“千万小心!”
段鸿羽知道黄天略武功高强,不容易对付,便飞身向黄天赐袭来。
黄天赐是江湖上有名的混事魔王,吃喝嫖赌无所不好,如果不是他大哥黄天略给他罩着,他有一万条命也早被牛头马面拘走了。他和骆莲池本无交情,这次前来救人却比谁都积极,就是逞强好事,唯恐天下不乱。本来他豪气冲天,想借这个机会大大威风一次,说什么也要争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汉名声,可当他被段鸿羽一剑震下囚车,从地上跳起的那一刻念头就变了,什么江湖义气,什么急人所难眨眼间就被他扔到爪哇国去了,只因他看到了铁冰心,他眼前一亮,他干了几十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竟突然有种福至心灵